打伞小兵不知他怎么了,慌忙喊着大人,拼命拉扯吴贤,想把吴贤拽起来,却是死活都拽不起来。小兵累得气喘吁吁,忽闻到一股子骚味,两下一看,才觉吴大人不知为何尿了裤子!那小兵不敢躲远,只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百姓修士们陆续觉吴贤丑态,修士们猜到了缘由,心忖果然是善恶有报,百姓们不知何故,但不妨碍他们嗤笑这跳梁小丑。
望乡台是座六丈高台,那背着它的鬼差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鬼差白袍下摆和一步一步往前迈动的白靴。那鬼差似也注意到吴贤闹出的动静,忽然开口,不知跟谁说道:“嘻嘻,哥哥,那人要死了!”
却那高台上探出一个头,竟又是一个鬼差,这鬼差身穿黑袍,戴黑色高帽,满脸不虞地厉声教训:“再多嘴,拔了你的舌头!”
见黑色高帽上竟写了四个白字,有不少修士明白过来,惊呼道:“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裴牧云不禁心生好奇,他曾比较过,前世的民间传说与这个世界的民间传说几乎相同,都有黑白无常的传说。
传说中,白无常叫谢必安,黑无常叫范不赦,他们本是一对结拜兄弟,某天两人约在桥下见面,范不赦先到,不料下了急雨,桥下河水暴涨。范不赦遵守约定,竟不肯离开桥下,被水淹死,谢必安赶到后十分内疚,也上吊而死。两人到了地府,阎王感动于他二人兄弟情谊,封他们做地府鬼差,就有了白无常和黑无常。
黑白无常一个全身白一个全身黑,而且高帽上都写有四个字。四字有很多版本,流传最广的版本是一个写着无常索命一个写着厉鬼勾魂。刚才白无常管黑无常叫哥哥,似乎正对应传说中的结拜兄弟,但黑无常的高帽上的四个白字却与传说中十分不同。
裴牧云仔细看去,见这两位鬼差功德高深,修为也高强,定是忠于职守、处事公正。因此也不多想,只等他们走近。
孔雀佛子和鬼差都不可能作恶,可望乡台是上古神物,按理不该出地府,总之眼前情况甚是古怪,东莱城天疏阁的总领法士想了想,给同僚们使了个眼色,众法士心照不宣,大家缓步上前,走到裴牧云附近。
纸钱落满一地,白无常终于伴随着鬼铃阴风、背着望乡台艰难地走到坟前,小心从台下慢慢钻了出来。
黑无常这时才从台上跳下。
在场一众修鬼精怪不敢闲话鬼差,却不免腹诽。那望乡台目测六丈有余,沉重如山,黑无常不帮忙也就罢了,竟还站在台上,哪有为人兄长的样?
身为地府下级,东莱城城隍爷赶紧上前:“拜见两位无常大人。”
竟是来了索命无常?百姓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城隍爷对他们看不见的两位鬼差点头称是,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安抚道:“父老乡亲们,两位无常大人今日前来,是奉阎王命令办事,与诸位无关,两位无常大人需得现身,害怕的自可离去。”
闻言,有少数百姓心里害怕,匆匆拜了拜就下山而去,大多数毕竟好奇,还是留了下来。
等害怕的百姓下了山,黑白无常才现出身来。
白无常从头到脚都是白色,连面色都白得像纸,头顶的白色高帽写着四个黑字:你也来了。
白无常满脸嬉笑:“哥哥,还是现身舒服,化虚难受死了。”
黑无常则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竟与白无常长得一模一样,头顶的黑色高帽写着四个白字:正来捉你。
黑无常一张讨债脸:“你早就死了。”
白无常却不生气,反而被逗乐似的笑起来,鬼笑嘻嘻,把一众百姓修士精怪听得浑身难受。
直到此刻,孔雀佛子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颔与解春风、裴牧云打了招呼,默默去到石碑前,焚香叩拜。
解春风和裴牧云对望一眼,他们都已看出,眼前这个是孔雀佛子的神魂,并非本体。
元婴修士的神魂可以凝成实体,离开本体独自行动,看上去与本体无异。等闲修士无从分辨,他们两个毕竟修为高出一阶,能够轻松分辨,却不明白为什么。
神魂离体之后,本体至少虚弱了七成,而且还不能行动,只能在原地等神魂归位。在此期间,无论被攻击神魂还是被攻击本体,都更易遭受重创。所以神魂离体非常少见。
孔雀佛子甘冒大险,想来,必定与跟他一起来的鬼差、望乡台有关。
思及此处,解春风拱手有礼道:“两位鬼差大人,幸会,不知如何称呼?来我师父坟前,又是有何要事?”
白无常也拱了拱手,嘻嘻笑道:“春风剑侠、天疏阁主,久仰大名!我是白无常,哥哥是黑无常。我们是奉阎王娘娘的命来的。”
有修士惊奇道:“阎王娘娘?”
大多数修士不知情,但两位在场的儒门高修都清楚得很,尤其是秦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