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指节,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一滴一滴,无声地砸在地毯上。
纯白与殷红相互交织,又界限分明,组成世上最诱人的颜色与场景。
静静看着地上那人,越青君眼中还有尚未褪去的快意。
若是吴管事与绿珠能在地下汇合,便能知道,早在越青君对他展露明艳诡异笑容的时候就该警惕。
当他以卫无瑕的身份,用这副面貌面对人时,便代表那人的戏份到了结束的时候,送人杀青,越青君当然要用最真诚的方式。
不戴任何面具。
越青君蹲下身,伸手亲自将吴管事死不瞑目的双眼阖上,手指在仍然涌出鲜血的脖颈上划过,将最后一点指印遮盖干净。
摸出手帕将手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擦拭干净,他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直到最后一点血迹也消失,越青君方才展开沾满血色的素白手帕,盖在吴管事脸上。
面上神色逐渐转变,覆上一层再真诚不过的悲悯,眼中尽是惋惜。
“来人。”
“吴管事自知有错,既负主家,又负长兄,羞愧自尽。”
“……厚葬吧。”
第32章许你良辰
吴管事死了。
消息传入吕言耳中时,他刚从宫中出来。
越青君虽时常在宫外居住,但宫中仍留着他的明镜宫,那里也不能没有人手。
因而吕言便成了来往于宫内宫外,既要服侍于越青君身侧,又要掌握宫内情况的人。
众人都觉得这是越青君对他的看重,连吕言也这么认为,只是既然来往于两地,有时便难免无法及时知晓并应对。
比如吴管事这则消息,当他回到府中,从别人听说完详情后,吴管事的尸身都被送去义庄,准备封棺安葬了。
“吴管事的家人呢?有什么反应?”
仆从脸色也是有些奇怪,“原是还想找管家要个说法,然而在见过吴管事的尸身后,什么也没说了,跑得飞快,第二天全家就没了人影,连吴管事的尸身都不要了。”
否则这尸身怎么也该送回吴家,由吴家人安葬。
莫说是吕言,府中其他人也对此心有疑虑。
可吕言也没空去想什么,此刻他还是边往后院赶,边听仆从说。
因为越青君又病了。
自昨日吴管事死后,越青君便病倒在床上,晚上还有些热。
醒着时,越青君让人不要将此事告诉宁悬明,可吕言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原本应该安排好明镜宫所有事务才过来的他,不得不一大早便被人叫醒,早膳都没吃,就得匆匆赶来。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越青君,吕言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从前伺候过生病的越青君,吕言总觉得此次越青君瞧着不像是生病,可既然不是生病,那又能是什么?
越青君摆摆手:“无事,已经喝过药了。”
他眉心紧蹙地闭上眼,“让你回来,是想让你尽快料理好吴管事的后事,切莫让外面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