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说了成亲前不会过来,但沈玉娇回到寝屋,还是从里将门栓上。
平安不久前才喂过一次羊奶,这会儿在床上睡得正香。
沈玉娇轻手轻脚躺上床,撑着半边手臂,静静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
虽还瘦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但许是得了饱食的缘故,尖瘦小脸也有了些红润气色,哭声都比从前响亮了些。相信再养些日子,也能变得如寻常婴孩般白白胖胖。
陶婆婆,陶大哥,翠兰姐,你们在天若有灵,也能放心了。
她心下轻轻道,又看了孩子一眼,才熄灯。
待在黑暗中躺下,手不禁抚上平坦的腹部。
哪怕过了一天一夜,她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这有了个孩子呢。
真是做梦般,但它又的的确确、安安静静存在了三个月。
谢地
这个名,唉。
沈玉娇低低叹口气,若是裴瑕来取名,定不会这般随意
这念头一起,她懊恼地蹙起眉,如何又想起他。
如今裴氏宗妇已葬在邙山,她与他那大半载的夫妻情谊,也该如一捧黄土葬在过往,不宜再念。
可道理是道理,一旦想起那人,思绪就控制不住般t,他在淮南战事可还顺利?
他是否知晓家乡的涝灾,又是否知晓她逝世的消息?
若知道了,他可会怀疑她的死因?
又可会为她伤心?
不过他那薄情寡欲、冷清冷心的性子,应当也不会由着自己沉溺妻丧太久吧,毕竟比起儿女情长,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呢。
一个妻没了,再续弦就是,多简单的事,王氏没准已经挑了好些人选。
种种思绪,纷杂凌乱挤在脑中,也不知想了多久,最后困意袭来,她眼皮沉重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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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高云阔,碧空万里。
谢无陵做了个背着媳妇下花轿的美梦,醒来时精神饱满,心情大好。
推开堂屋的门,刚要舒展手臂伸个懒腰,便见厨房门敞开着,正往外冒出一阵滚滚浓烟。
他眼皮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偷到老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