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太可能了,张闲鹭从未把我当人看,
我必须逃出去见她,作为流民,若我被赶出张府,我后半辈子就完了!
我趁家丁夜深倦怠,挣断绳子,刚出门路过三公子院子,瞧见窗户上映着两道影子,
两人语言激动,像是在吵架,
就在这时,门缝钻出滚股浓烟,火光幽微,我该叫人来的,可我腿像灌了铅定在原地,
就是这个决定,改变了我一生,
片刻后,我看见张闲鹭跌跌撞撞自火光冲天的屋内跑出来,三公子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火焰转瞬吞没了他,
张闲鹭在屋前站了会,黑灰飘到她头面上,她眼也不眨,泪滚出来了,
我以为她是为失去哥哥哀痛,刚想过去安慰她,
却发现她泪光闪闪,咧嘴笑得可开心,呲出一口闪亮小白牙。
“四小姐。。。。。。”我喃喃,
“你叫什么名字?”张闲鹭头次正眼看我,
我答了,胸口微微起伏,
“李淮。”
“哦,”她漫不经心点头,“你记住,从今日后,这世界没有四公主了,只有张家三公子。”
‘吴郡张家四小姐与兄长研究诗词,不甚走火,四小姐不幸夭折’这事在当地传了一阵子,
张闲鹭就此顶替她三哥哥去应试,收了张家黑钱的考官被陇西李氏使计换走,大公子和二公子接连落马,连张父都被连累贬官,
只有张闲鹭因为才思敏捷,被破格收录。
这件事后吴郡张家开始没落,却是张闲鹭个人坦荡前途的开始,
张闲鹭不仅没杀我,还在事业蒸蒸日上时,顺嘴提了嘴我,我以孝子身份得陛下青睐,其实我生母早就和唱戏的跑了。
“驸马?”
我回到公主府,小厮提醒我下车,
张闲鹭要扳倒陇西李氏,我身为御史中丞,正好帮到她。
我现在的官职也是她一步棋,但我却不愿意多想,
自新帝平定天下来,各门阀面上臣服,可依旧拥兵自重,广收佃农,皇帝命令轻得像一张纸。
张闲鹭自也是处处受掣肘,
“去宫中。”
我有话要同陛下说,
当今陛下是公主弟弟,刚成年,很好糊弄,
我进宫时,原本和宫女玩捉猫猫的陛下立刻拢了衣服,拿眼瞧我正色道:“驸马,你来干嘛?”
我将他拉到四处无人之处,做出副愁云惨淡模样,跪下泪就流出来了:
“陛下!我朝危矣!”
皇帝瞪眼,牙咬得嘎嘎响:“怎么?”
我凑近他耳边:“张家和李家都靠近军事险要,因此最易接收流民,而今李家广收兵,实力壮大越发壮大,竟有赶超琅琊王氏之势,其余士族定不服。。。。。。”
皇帝冷笑声:“那不正好,叫他们狗咬狗。”
“陛下!若说琅琊王氏是狼,懂得隐藏,那李家就是狗,若叫疯狗脱缰,只会伤人伤及。”
“那我又能怎么办,那些士族个顶个的不听话。”
许是我驸马身份,皇帝对我比较信任。
“臣有一计。”
次日下朝后,我回府,还没进门,就被一茶杯照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