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分钟,他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还是咬紧牙关忍着。
陶秋意剥瓜子动作渐渐慢下来,她视力多好,魏境渊的神色她尽收眼底,她知道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到时间,她不会喊停,就看魏境渊能承受多久。
事实上,魏境渊的承受能力超出陶秋意想象,因为他坚持到了最后。当他把脚从木桶里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的痛苦之色都来不及掩饰。
她知道他过去承受了许多痛苦,精神方面还出了些问题,可看着他痛的额头冷汗直冒,双手紧紧扣住床沿,她还是佩服他的。
第一次,陶秋意尝到了什么是心疼的感觉,为一个男人而心疼。
起身走到门后,陶秋意取下挂在绳子上的毛巾,走回来递到魏境渊面前,轻声说:“先擦擦额头上的汗吧。”
魏境渊抬头看着她,眸色深沉复杂,没伸手接她手里的毛巾,剧烈的疼痛忍过去,他现在感觉浑身无力。
对上他幽深复杂的双眸,陶秋意鬼使神差的拿着毛巾,轻轻覆盖在他额头上,帮他擦拭冷汗。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回声。
仔细将他额头上的汗擦掉,陶秋意捏着毛巾,艰涩的说:“你若是痛的受不了,不用勉强,我减轻药量,像之前那样慢慢来。”
“不用,我能受得住。”魏境渊坚定的拒绝。
受伤时,在雪地里等待那么长时间,感受着腿上渐渐失去知觉,他心里是有预感的。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腿上依旧没有知觉,他就知道他的腿没救了。
现在,她给了他希望,等于给了他新生。
之前他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他有了在乎的人。哪怕为了自己的私心,再痛,他也能忍下来。
她那么美好,那么厉害,身边绝对不能有一个残废当丈夫。
看他如此坚定,陶秋意该感到高兴,但她高兴不起来。
归根结底,还是不想看到他受苦,陶秋意略微迟疑的开口劝他,“可是你看起来……”
“放心,我能受得住,不用减轻药量。”魏境渊打断她的话,甚至冲她柔和的笑了一下。“你放心用药,我相信你有分寸。”
就是这一笑,让陶秋意的心跳又飙升不少,连他后面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听。
“我出去倒药水。”话落,陶秋意手里的毛巾直接丢魏境渊怀里,弯腰单手抓住木桶边沿,快步走出门去。
看着手里的毛巾,魏境渊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院子里,陶秋意利落的倒掉药水,把木桶倒扣在屋檐下晾着。
站在原地,陶秋意陷入沉思,魏境渊坚持泡加重药量的药水,他的腿很快能恢复,但恢复过程中的痛苦,非常人能承受的。
这次他能忍下来,多半是她之前给他吃的那一点点,从改变体质的药丸子上刮下来的渣渣。
要不,再给他吃点渣渣?她不确定他的体质有没有被改变,或是改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