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封炎失踪了。
段沉璧四处寻找线索,现封炎在丢失的前一阵子里,见过少主陈天璞和白霄。事关五青门内部高层,段沉璧谨慎地暗地里调查,知道了封炎的神犀身份先是被陈天璞现,后是封炎被白霄转手卖给了别人。
而买了封炎的人,正是那个自己在七曜身边见过一面的乌涂。
小小的封炎,还没有灵智全开学会说话,就成了乌涂的修炼药材。
当夜段沉璧提着淬冰就去找白霄和陈天璞质问,可两人一口咬定对此事一概不知,惊动陈潇逸连夜赶来,闹得不可开交,可惜没有证据,无法定论,最后白霄将一切推给了乌涂,叫段沉璧去找他。
乌涂却如人间蒸,没再被找到。
陈天璞是个不上进的废物,而且他只是现了封炎的特殊,并没有搀和到买卖中,段沉璧没有足够理由对他动手,但是白霄不一样。段沉璧再次敲开白霄的门,死活要个说法。可意料之外的,白霄仿佛对这档子事一夜之间失去了记忆,段沉璧见他神色不似伪装,心中满是憋屈,不知如何是好。
他觉得白霄的前后反差太大,以致于自己产生了白霄是两个人的错觉。
那夜他心情烦闷,也是坐在五青飞湍下,喝了一夜的酒。
当时夜风很凉,他就那样难过地想着养了很多年的小兽,越想越不是滋味,却听得身后的响动,不着痕迹地回了头。
一个黑影往树后缩了缩,段沉璧装作没看见,望向了别处。
这笨拙的关心,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徒弟,今后就只有你和我了。。。。。。
再后来,段沉璧闭关几年,想要突破修为,也记着往后若是遇到乌涂,也要有一些能力为封炎讨个说法。
楚秋篱就待在自己的静修庭,专心地修炼。
一个大雪天,段沉璧出了关,带楚秋篱去山下过生日。
十八岁的徒弟又成熟了几分,跟在自己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那晚他们一起放了烟花,徒弟很是开心,笑得畅快无比。
所有压在心头的憋闷,都随着少年的欢乐消散了。
段沉璧心里好受了,便喝了一夜的酒。其间现说了要回去睡觉的徒弟又偷偷折返,在自己院中堆了个雪人,段沉璧一直等到人走,才推开窗子。
大雪中,段沉璧就那样靠在窗边,瞧着徒弟堆出来的雪人,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那之后,楚秋篱也对自己多了几分亲近。段沉璧原来单调的修炼生活开始多了些意趣,除了教楚秋篱修炼,就还有教徒弟在水里摸鱼,教徒弟爬树,教徒弟烤山鸡,教徒弟做秋千,教徒弟剪窗花。。。。。。
仿佛百年的孤寂从未有过,自己回到了最轻松的少年时代。
有一日陈潇逸带着长老们去沉星门拜访,一整天下来面对的都是刻板的同修,你来我往的吹捧,段沉璧开始厌倦起没有尽头的修行来。看着这些假意的迎来送往,他觉得自己克制不住地开始想着自己的徒弟在干什么,或许是在打坐,或许是在读书,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等意识到自己笑了的时候,段沉璧知道遭了。
做师尊的喜欢徒弟,自己这是什么龌龊的心思。
不过段沉璧是个非常会想得开的人,他自己心里知道师尊喜欢徒弟是悖德之事,但自己又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举动,所以他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有人还说不能以心论圣人呢,何况他段沉璧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圣人,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只是每每看到楚秋篱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总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日子久了,段沉璧便不敢长时间与这个徒弟相处,毕竟自己的修行之路上也忌多想,想太多,压抑太多,容易有心魔。
再后来,段沉璧窥得了七大古镜的秘密。当时乌涂千方百计要自己乖乖交出轮回镜,段沉璧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果然,在经过自己的各种推断与查证,其余六面古镜早已经到了乌涂的手中。
他一个疯子,要把七面古镜都集合起来干什么呢?
段沉璧只好拼命地带着轮回镜躲,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自己也没有多少胜算,就算最后死在乌涂手里,古镜被夺走,也好过亲手将古镜交给乌涂,这里面是一颗良心的差距。
可是,除却良心之外,段沉璧还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其被牵连的人。
他花尽毕生积蓄买来珍贵的材料,废了数不尽的灵力与心思,为楚秋篱造出了一个或许能够躲过一劫的“方寸”。
偏偏楚秋篱死脑筋,觉察到了危险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自己一起走。段沉璧数次想要将楚秋篱送进方寸一了百了,然后去乌涂那里送死,可是他还是舍不得。
因为这一别,没有再见,也没有来世。
于是一切都这样被迫往前行进着,段沉璧打算让楚秋篱走的日子是定了明日换后日,直到二人从五青门叛逃,躲进沉星门山洞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