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
就被岑未济直接一脚狠狠蹬入水里。
宫里的池塘本就不深,他跌入水中扑腾了几下,便靠着水性稳住了身形。
水从周身滚落。
冷得他瑟瑟抖,被踢到的肋骨处也隐隐作痛,他伸手摸了一把脸,好不容易站直了,却看见对方转身已经离开了。
刚刚落水那一刻的心惊已经渐渐平息,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只剩下凄凉。
就和这寒冬的池水一样。
太皇太后的仪仗经过,看见他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又看看他望着的方向,她摸着下巴问:“你说什么了?气得他都动脚了?”
岑云川被侍从们从水里拉起,他慢吞吞地道:“自是些忤逆犯上的话。”
丝已经迅结上冰棱。
侍从们怕他冻坏了,连忙将暖炉递向他手中。
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站在风里,面色虽白,但整个人却仍是一动不动。
太皇太后与他站在一处,看向巍峨宫阙。
她叹息道:“君臣父子,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或许,还是仇敌。”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去,怕他冻晕过去,便在轿撵中让出了一部分位置。
“本宫好心替你解决了北地的事,却被人当成了跟你一条船上的人。”她抱着暖炉道:“如今李道生那厮,竟连本宫也攀咬起来,说起来,皆是你的错。”
岑云川闭着眼,手脚已经冻僵了,失去了知觉,但意识还清醒着,“是不是孤的错,有关系吗?太皇太后若是觉得孤晦气,不想跟孤做一艘船上的人,随时可以翻了船,另起炉灶便是。”
“本宫是那么没有人性的家伙吗?”
他睁开眼,问:“你有吗?”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道:“有,但确实不多。”
第六十五章
正月初三。
岑未济宣布改元为“紫微”。
显然是为了压制住关于帝星不稳,北极相冲的传言。
岑云川知道,皇帝的另一层意思是,是警告他要摆正自己的君臣之位。
正月初十。
宫中历来要去宣和殿祭拜先祖。
岑云川位列岑未济之后,依礼上了香火,然后垂手立于一旁。
他忽想起几年的那个夜晚,自己被岑未济罚到宣和殿来自省。
最后还是岑未济背着自己沿着宫道慢慢走回去的。
“殿下……”他还在恍惚中,听见一旁的侍从小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