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川紧张而又担心的观察着,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绝从不敢如此放肆地近距离长时间盯视对方。
今日,不过仗着对方眼盲罢了。
他贪婪而痴迷的凝视着对方脸上每一处细节,想要把之前错过的所有一一收录入双眼,他就像是一个闯入财主家的小偷,在偌大的藏宝室内挨个摸过去,哪个都想要,哪个都不舍,最后只能仗着胆子大,一个不落地全敛入兜里。
朦胧的火光中,他现。
岑未济右眼拇指宽的地方有颗一点点的泪痣。
摇摇坠在眼角下。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下意识得想要触摸那颗漂亮的泪痣,在堪堪快要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又猛地清醒过来,在那不到咫尺的距离里,快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退了回去,靠着冰冷的车厢坐好,为自己刚刚所受得蛊惑而感到懊恼。
正当他为自己失态感到心虚不已时,便听见对方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走了,留了谁在朝中主事?”
岑云川有些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坐姿,这才呐呐道:“儿臣留老师代理朝中诸事,又将叶盛怀调入禁军,暂领禁军宿卫……还下令将京城全城戒严,宣神策军进京郊驻扎。”
岑未济闭上眼,“嗯”了一声。
岑云川偷偷觑了眼他的面色,然后规规矩矩垂下脑袋。
挺直腰背等了半天,不见对方有下一句话,又想起岑未济这会儿反正也看不见,这才悄悄松了肩膀上的劲儿,往更靠近对方的地方挪了挪。
“父亲放心吧,京中不会有事的。”他小心补道,“我都派人盯着的。”
“朕既是提前回京,病没治好前,朝中诸事还是你自个儿拿主意,朕不会再多问。”岑未济道。
“是。”岑云川回道。
他嘴里恭敬答着话,但目光却忍不住地一眼又一眼的瞄向身畔之人,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甚至在心中生出了更放肆的念头。
岑未济独坐在暗处,一双眼落在虚空中,光透过他层层叠叠的纱衣,竟勾出几笔空雅平寂的神韵来,即使双目失明,仍不减他分毫从容气度。
岑云川越看只觉心神痒,正当趁机偷偷贴近他的身体时。
外面忽然传出一道突兀的奏报声。
“殿下!京中急报!”
岑云川心头一颤,连忙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等走远了一些,这才蹙眉问:“什么事。”
那侍卫声音里透出几分为难来,“勉王殿下也来了,说是听闻陛下圣体不安,特赶来侍疾。”他自然知道太子前脚刚来,这勉王后脚就跟来,他两人向来不合,撞上了怕是要坏事。
果然,他话音未落,便听见太子冷冰冰的声音,问:“他人何在?”
“营地外候着。”侍卫答道。
只听太子怒道:“叶盛怀真是无用!让他把人看严实了,他倒好,竟把人直接放到孤眼皮子底下来!”
“你去,就说陛下不见。”
“让他回京,好好呆在府中,莫要到处惹是生非。”
说罢,他一甩袖子就走了。
侍卫有些不安的挠挠头心想道:“可……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