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岑云川称呼一声父亲外,其余诸皇子都跟着大臣百姓一样,都规规矩矩喊岑未济为陛下。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就像是岑云川的名字一样,其余皇子都是二字,独他一个占三字,处处都透出与众不同来。
这很难说是岑未济的有意为之还是怎么,他虽未明说过什么,但对岑云川确实比起其他孩子,更上心许多。
岑未济慢条斯理的喝完一口茶,抬眼看了过来。
“还烧吗?”他问。
“嗯?岑云川有些懵,半天后才抬起手摸了摸脖子,道:“不烧了,儿臣觉得现下舒服多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底下的车厢开始摇晃起来,幅度虽不大,但确实是在行进中的样子。
“董内侍,什么时辰了?”岑云川掀起一角帘子,急道,“这是走哪了?”
董知安的声音在外沉稳响起,像是贴着车壁,声音并不算大,但清晰可闻:“殿下,刚过午时,大家眼下吃过午饭休整完准备继续出,如今刚过柳家镇,再有十几里地就是淳熙县城了。”
岑云川熟背舆图,知道沿着这条道走,过了淳熙县城再过一条江,就是京郊地界了。
于是他立马朝岑未济道:“父亲,儿臣出门未向左右告知……如今已过午时,怕要是再寻不到儿臣,北辰宫上下怕是要乱成一锅粥,请父亲准许儿臣先行回宫。”
岑未济支着下巴道:“偷跑的时候不急,这会儿倒是怕了。”
岑云川偷偷咽了口唾沫,不敢吱声。
岑未济道:“也不急这一时,饭吃了再走。”
说完,董知安已经端着饭菜,使唤人进来布餐。
岑云川虽急却也只能作罢。
他刚喝了一口汤,就听见岑未济道:“下次再让朕知道,右率卫敢一个都不跟的放你孤身一人出来,朕就送他们全部放牧去。”
岑云川呛了一下,连忙掩起袖子遮挡。
见他又咳起来,岑未济缓了缓,才继续道:“朕已经派人去给奉郡赵氏传旨,嫔妃赵氏因病暴毙身故,皇子岑喻感念母恩,孝心难遣,自请去陵地守墓还恩。”
岑云川吃惊的抬起头,赵氏也就罢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岑未济会对岑喻也会降下处置。
“怎么,很惊讶吗?”岑未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没有。”岑云川摇了摇头。
“狸奴。”岑未济忽然叫了他的小名。
岑云川闻言看向他。
这个名字还是岑云川刚出生时,他一连害了好几次病,险些挺不过去,他母亲特地去庙里求平安符,当时的主持看见他的生辰八字说道:“这个孩子很有佛缘,若想要平平安安长大……最好得常常供奉青灯左右。”
并给他取了个好养活的小名。
母亲不在了之后,如今就只有岑未济会这样叫他了。
“过来。”岑未济向他招了招手。
岑云川往前膝行几步,离得更近了些,仰头看向岑未济。
窗边的竹帘被风吹得飞起,光线被切割更细条从缝隙中钻入。
阳光下照在岑未济身上,笼出一片白光,那光像是从肌肤里透出来的一样,莹莹如玉。
岑未济的俊美风雅是与世公认的。
况且他如今才三十三岁,正是人一生中最春秋鼎盛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