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川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极其复杂,似是期许,又似是无尽热望,和更辽远空寂的东西。
屋檐下传来脚步声,岑云川匆忙回过头去,见是他宫中的守卫,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何事?”
守卫道:“陛下刚刚遣人送来了两个人。”
“什么人?”
守卫苦恼道:“不似宫中人,也非京中官吏……”
“带进来吧。”
岑云川和元平齐去了正堂坐下。
不一会儿宫里的内侍带进来一个人,行了礼,笑眯眯道:“奴婢奉陛下之命,特将裴正大人的公子引来见殿下。”
他清了清嗓子,口述岑未济原话:“陛下着殿下好生招待裴公子,陛下说裴公子的英勇神武不输其父,打小也是在军中历练长大,未来堪当大用,还望殿下与裴公子好生相处。”
说罢,完成了任务,便要告退。
“不是说两个人吗?”元平齐在一旁问道。
那内侍一拍脑袋道:“哎呦,差点忘了,确实还有一个……不过……”
岑云川喝了口茶道:“不过什么?”
“不过,那是个有罪之人,不便直接引来,陛下的意思是,他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殿下且给他随便安排个杂役差事,给他一碗饭吃便是。”那内侍道。
岑云川疑惑的扬起眉梢。
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将那裴公子带下去好好安顿。
“他这是什么意思!”等人都走了,岑云川才愤愤道,“既一心要保那岑顾,又何必巴巴往我这里送人来!”
元平齐见他又使出小孩子心性,耐心道:“陛下送来这裴正的长子,自有深意,这裴公子乃裴正之妻李氏所出,裴正每逢大事必先问计于李夫人,这李夫人只有这一子,夫妇两对此子宠爱有加,予以厚望,李夫人此时敢将自己唯一亲子送来京中,恐怕是裴正与陛下之间达成了什么,特将此子送来京中,以示决心。”
“陛下……竟招抚了裴正。”岑云川道。
若是裴正能与朝廷一心,这对赵氏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断了其后路。
岑云川与赵氏这一战,推进的度自会快上很多,也会大幅减少物资和人员损耗。
“陛下将这裴公子送来殿下处……”元平齐仔细思考一番后,道:“恐是有意让殿下此次亲自领兵去平赵郡。”
“我本就有此意!”岑云川随即道,“虽杀不了岑顾,但这赵氏是一刻都留不得!”
“殿下,不妨先见见另外一个?”元平齐话音一转道。
等那个被内侍称为“罪人”,被带上来后。
岑云川瞧着他的模样,总觉得有几分眼熟,正疑惑着,那人也小心抬起眼,偷偷拿眼睇自己的新主子。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摔个倒仰。
见对方也露出如此吃惊神色,岑云川脑海中瞬间捕捉出几个画面来,面色变得铁青道:“是你!”
这个趴在地上的人,正是他此前去那什么三千楼中时遇到的那个轻薄浪子。
“不是说要考取功名吗?怎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岑云川记起是谁后,就没个好脸色了,说话也变得凉薄起来。
那一日,自己被岑勿安逼着强行劝酒,当时座与旁桌的正是此子。
当时他是怎么说得?
“小生殿试在即,早已立誓,绝不饮酒。”他狠心推了个干净,倒害得那陪酒的歌姬们都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