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停滞了一下,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陆澹眉头紧皱,打断他,“你今天到底过来干什么,我没多少耐心听你讲这些。”
陆震远声音低哑,声音带着疲惫和苍老,“小甸他病了。”
陆澹没说话。
陆甸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白血病,要进行骨髓移植。我和他妈妈的匹配都上,医院调取了血液中心骨髓库存取的血样,发现你和小甸配型成功了……”
陆澹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在看到陆震远出现在家里时,他隐隐猜测到了数月未见的他他过来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被他猜对了。
“小澹,你是他哥哥,你得救救他。小甸可是你亲弟弟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不能见死不救!”
陆澹和所谓的父亲对视上,嗤笑一声,“你心里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我恐怕连美林苑的一条狗都不如吧,我妈死了以后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你有关心我一句吗?”
“哦,现在你需要用到我这个儿子了,为了让我捐骨髓救人,不惜用上道德绑架的那套。”
“过去的事情是爸爸不好,但小甸他是无辜的,他只有两岁,不应该被卷入我们之间的纷争当中。”陆震远努力地和儿子捋清中间的干系。
“陆甸两岁,倒推回来,我妈走后不到三个月尸骨未寒的时候,谢美林就怀上了。”陆澹说完,脸上挂着嘲意:“他现在患上白血病,我很难不认为是你们俩造的孽然后报应到了孩子的身上。”
“你——”
陆震远脸一阵青一阵白。
陆澹的这番话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谢美红本来年纪就大了,意外怀上了小甸,属于高龄产妇,怀孕吃了不少苦,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不多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小甸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小病不断,去医院是家常便饭。
但是他再有钱,不断地给陆甸补身体,还是无用。
一次在酒桌上陆震远在酒后聊家常谈起了小儿子多病,有个生意上的朋友给了建议,带孩子去看看懂行的人,驱驱邪说不定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震远第二天背着谢美红就领着孩子去看了行家,那人一看小甸就说,有个女人跟在他身后。
行家给他描述了一下女人的模样,不知为何陆震远立即就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桃雪。塞了大红包让行家帮忙驱邪,事后陆震远亲自到江桃雪的碑前祭拜,好话说尽,希望她别缠着自己小甸。
这一世他们的夫妻缘分已尽,让她快些离开之类。
看过行家之后,小甸再没有病过,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但上周他突然高烧不退,皮肤上出现淤青,一直流鼻血,送到医院诊断是急性白血病。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你尽管恨我无所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
陆澹点了点头,不留一丝余地,“我是恨你,所以我不会如你所愿去捐骨髓。”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亦不会改变主意。”
陆震远不死心,骨髓配型的难度很大,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