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放学时,我们站好队后,袁老师通知我们:“明天上午来学校时,就不要带书包了,都带筐和刀来,去拔草。”
同学们边排着队往回走边议论:“学校既不养羊也没有牛,让我们拔草干什?”
可能只有我心里清楚,学校让我们拔回来后,要晒干草,到时候卖钱。
第二天,同学们都背着筐拿着刀到了学校后,老师让我们站好队,先是袁老师又对我们说:“同学们,今天上午不上课了,都拔草去。学校之所以让你们去拔草,这是为了培养你们从小就热爱劳动,积极劳动,将来长大了做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李秀梅老师接着说:“同学们,到哪里拔草去都行,但别走得太远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拔草的时候别让刀割破手和脚。再就是千万不要破坏生产队的秧苗,谁要把老百姓地里的青苗拔了代替草,就让谁的家长进行赔偿。还有,无论拔多拔少,中午放学那个时间之前,同学们一定要赶回来。”
李牲华老师又说:“同学们,你们一定要积极劳动,快拔草,多拔草,拔回草来后,学校会过秤,拔得草多的同学,学校将给予表扬,号召全校同学向他学习。”
李老师说完,袁老师又让陈老师说,见陈老师摇头摆手后,就对我们说:“同学们,去拔草吧。”
同学们就排着队往外走,但一出校门,立刻像打散的布鸽,四下散开,各奔东西。
我和两个同学往东走去,沿着田间小路,见着草多的地方,就放下筐弯下腰,左手抓着地上长着的草,右手攥着刀把,把草从根上割下来,放进筐里。一把接一把的割。
开始还行,挺凉快的。但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天也越来越热了。到了半头午时,简直就骄阳似火了。
我还行,因为在家时就经常顶着炎热去地里拔草。可那俩同学受不了。和我一个村的杨少田说:“咱们上河边去拔吧,那里既凉快草也多。”
我们就顺着脚下的路往东南走,看到草又多又高的地方,也会停下拔了。沿着这条路走走停停,就走到了那座仿赵州桥的小桥上。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出来拔草的同学,但他们都把筐放在一旁,围坐在桥两边的耳孔里打着扑克。一个同学也想去小孔里,但年龄比我小年级比我低的杨少田是个很积极的小同学,他说:“老师让出来拔草,咱仨拔草去吧。”说完就沿着河边往北走。可走了很远,也没看到能拔起来的草,杨少田就指着身旁的河流说:“天这么热,咱下河洗澡啊?”
我因为在村里的东湾里有过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所以就说:“我不下河。”
另一个同学说:“我也不下。”
但杨少田说:“你俩不下拉倒,我自己下。”他说着就脱衣服。
我见状问他:“你会游泳吗?”
他说:“会啊!”
我听了他这话,就没劝阻,看着他往水里走去。只见他到了水里,先在边上趴下去“扑嗵”了几下,就往中间走。当走到水没过腰时,他就转过身子,接着仰面朝天的躺在水面上,两手划着往河中间飘去。
我知道,他这是仰泳。
我看着有些担心,就问他:“你这么游泳能行吗?”
杨少田也不回答,继续往水深处飘着。但到了水深处的中间时,他忽然仰面朝天的在水面上转起圈来。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然而,他在那里飘着还转起来没完了。
另一个同学问我:“他怎么光在中间转圈啊?是不是转晕了啊?”
看着他越来越无力的身子,我觉出:“糟了!他转不回来了!”就吓得冲杨少田大声喊:“往边上来!往边上来!”
杨少田自己也吓坏了,脸都刷白了,但就是游不回来。
我和另一个同学担心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吓得心“砰砰”直跳,拼着命的冲水里的杨少田伸手比划着喊着,让他往边上靠。
杨少田自己也慌了。虽然很累了,但他仰着躺在水面上,脚用力的蹬着,手也用力的划着。
还好,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扎着游了出来,到了水边上,翻过身来,喘着粗气。
我和另一个同学也赶紧伸手把他往岸上拉。
杨少田脱离危险上岸后,躺在地上长长的舒着气。
我和另一个同学看着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就埋怨他:“你光仰泳干什么?不会趴着游啊?”
杨少田则说:“我连狗刨都不会,只会仰泳。”
另一个同学说他:“河里水这么深,这你也敢下河游泳!”
快到中午时,同学们陆陆续续返回学校,只是都没拔多少草,有的甚至空着筐回来的。
这次,我拔了十一斤草,虽然也很少,却是全校同学中拔得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