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对长红说:我不念书了。
下午,我背着筐拿着割草刀一出院门,就碰上了要去上学的长红,他说: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问:什么事?
长红说:袁老师说让你去上学。
我仍说道:我不上学了。
接下来,长红和立臣隔几天就来告诉我一次,说袁老师让我必需去上学。
其实,天天在家去拔草,也不舒服,风吹雨打太阳晒不说,关键是没地方拔草去。村里的地不多,像我们西蒋西队,一人平均不足一亩地,社员们把每一块地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秧苗,有的田里甚至一棵草也看不到,上哪儿拔草去?可是拔少了母亲却不乐意,若拔不着草空着筐回家,挨打挨骂是躲不掉了。由于这样的原因,我就又想回到学校去上学,坐在教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那多好!可每当想起回到学校还要天天掏厕所挨欺负时,终于还是摇头说:我不上学了。
过了一个来月,长红又来对我说:蒋东顺,袁老师说了,你不上学拉倒,但他说让你上学校把你的作业本取回来。
作业本是当初老师留了作业,我写完后交上去的,因为自那后就不去上学了,所以两个作业本还在老师那里,我已经把这事忘了,现在老师为这事让长红来找我,我就委托长红:你上学时给我捎回来吧。
可第二天中午,长红放学回来对我说:蒋东顺,袁老师不让我给你捎,说必需让你自己去取。
听了长红的话,母亲对我说:老师让你去取作业本,你吃完饭就去吧。
我答应:嗯。
母亲又嘱咐我:老师要让你继续上学,你就答应老师。
我说:上学的话没法拔草啊!
母亲做出巨大让步:既然学校规定上早自习,以后就不早晨去拔草了,下午放学和星期六星期天,多拔点草。
吃过午饭,我到了学校,走进教室东头袁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袁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批作业,他看着我说:你来了。
我说:袁老师,我来取作业本。
袁老师则问: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上学?我一直让同学告诉你,让你来上学,你为什么一直不来?
我说:我不上了。
袁老师厉声说:不上学不行!
我吓得不敢吱声。
老师又问我:你知道你爸爸干什么去了吗?
我怯声说:去坐禁闭了。
袁老师说:难道你长大了也跟你爸爸一样去坐禁闭吗?
我又不敢吱声了。
袁老师的语气和蔼了些,对我说:你还这么小,不上学不行。
我仍没吱声。
接着他又问我:还继续上学吧,听见了没有?
我答应道:听见了。
老师的态度就完全好了,问我:你带书包了吗?
我说:没带。
老师说:没带书包你先回去,明天背着书包来上学。
我说:袁老师,我的作业本?
老师说:作业本先在我这放着,明天你来上学时发还给你。
于是,第二天我就又背着书包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