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权》是部大作,花费了许多人的心血。傅栖作为主演,几乎是三个月没有离开过横店。出山的路途遥远,冰天雪地,傅栖还是一往无前得依着导航提示在市区徘徊后转向去了郊区。
此郊区非彼郊区,横店到市区是东方的,而山川是西边的。为了看这点风景,补足不了四个小时睡眠的傅栖亢奋得勇往直前。
按道理来说,这地儿荒芜得无人关顾。大冬天的,水结出两寸的冰层,脚往下跺几下都严丝合缝。
景映彦带着毛绒手套,黑长款的棉袄穿到他腿半截,呆愣着一张脸。他的棉袄昨天被他弄坏了,今天没有外套穿了。
即将出门前,景映彦躲在门后,吞吐拖拉得说:“我的衣服坏掉了。”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傅栖了然,在他门前就脱下了套在最外面的黑色面包服。
傅栖推开门,大衣笼罩在景映彦的肩膀上。
“穿着。”
傅栖伸手动作轻柔得把景映彦的手塞进了衣袖里头,自然亲切,景映彦毫无感觉出不对劲的气息。喜滋滋得等待傅栖把面包服的金属拉链合上。
傅栖低着头,模样认真。他整个人呈现半弯的姿态,头好像贴在景映彦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拉链上滑动,碰到了柔软的隔着秋衣的肚子。
他欲盖弥彰得迅速拉上拉链,快步回到房间。门被风吹得啪得关上。
包含着傅栖气味的温热衣物贴着景映彦的身躯,温暖的气流让景映彦留恋。他喜欢傅栖的味道,一股难以形容的属于傅栖的好闻气味。
他的头埋进了衣领里头,露出一双大眼睛环顾四周。手贴着口袋,用脚轻轻踢傅栖的门头。
催促道:“好了没有。”
过了几秒,傅栖出门了。衣服是昨晚的军大衣。
绿油油的醒目。
别说,傅栖周身真的带着些军人的气息,他五官硬挺周正,大葱一样笔直,感觉实时实地就能逮捕他。
景映彦下车的那一刻天仿佛塌出一个大洞,可惜他不是女娲没有补天的能力,也找不到五彩石。
他石化得站在原地,看着傅栖轻笑得勾起唇角:“来吧,逛逛呗,不是要来吗?”
景映彦气得直跺脚,他扑到傅稀碎身上,单方面发起攻击,不过都不痛不痒。他闹够了,还真的饶有兴趣得围着弹丸之地转了起来。
先是踏步到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后是爬上了那座还没有他半人高的小山丘。
景映彦对着光秃秃的土地和冻得邦邦硬的溪流还有两脚就可以跨过的山丘陷入持久的沉思。
他蹲在地上。
傅栖站得高,低头发现景映彦在幼稚的发表避雷评论。
评论刚刚发布出去,就被作者回复。
“不好意思亲亲,已经暂停营业了呢。倒闭啦哈哈,过去一趟就去庙里转转吧,听说很灵!”
景映彦绝望之际仿佛佛光普照,一下精气神就上来了。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模样嘚瑟。
傅栖瞧上一眼才发现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当地着名的庙寺。
景映彦说:“看!这不是来对了吗?!”他嘴上那么说,但是动作却拐弯返回车里。
傅栖一把拉住向前走的景映彦,出声打断景映彦的步伐,“不去吗。”
他们家对神佛的信仰程度是在江延身子骨逐渐好转的基础上建立他,他母亲现在深信佛教,吃斋念佛,还会组织募捐和主张建立寺庙同时也会做不同类型的慈善。
他以为景映彦有兴趣去寺庙烧香拜佛,没成想对方扭头就走。
景映彦的内心里头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景映彦小时候被欺负得只能哭的时候,也去过寺庙找过主持。他哭着和主持说了他的经历,下一秒跟踪他的保镖就会立马出来。他忠诚祈祷希望自己变成正常人的愿望同样落空。
虽然他明知神佛救不了他的现状但还是怀揣着这份希望,最后慢慢失望到遗忘。
“我不信佛的。”
景映彦背着手,小碎步得往前走,侧过脸蛋。他的笑容恬静,好似温柔相对的样子却让傅栖心里不大舒坦,他觉得这样虚假的笑容挂在景映彦的脸上,像被对方划清界限竖起一道高墙。
清晨的世界,风雨无阻。微弱得风勾住发丝,景映彦的发丝被吹舞着。他站在风里,迎着风,像一只看不清随时飘走的飞鸟。
景映彦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驾驶位的门被傅栖拉开。傅栖没有坐进来开车,而是扭动钥匙将车彻底熄火。
景映彦盯着被熄火的车,恼火不解得抬起摆弄手机的头,“为什么熄火?”
他原以为傅栖会强制性得要求他去寺庙逛一逛或者是对于他此次毫无道理的出行找个发泄的理由。
傅栖说出来的话恰恰好排除掉了他在脑中构思的一切,变成直朴的带着温柔诱导的话语:“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不开心吗。”
景映彦故作抵抗的肩头软下,车内安静得容不下一丝声音。寂静的环境下,景映彦感觉自己的呼吸全打转在这个方寸之地,属于傅栖的气息。
强势的侵,占了他。
他顿时上气不接下气,鼻尖泛起酸意。眉头紧缩痛苦得脑袋愈发向下压着快要贴着大腿。
荒野中,没有生命的迹象。傅栖泄气得拉上车门,他凑到了景映彦旁边,看着对方脆弱得好像不堪一击。他又开始愧疚了。
他放缓动作轻柔得拉过景映彦靠在了他的胸口。
军大衣上还有夜市久久不散的烟火气。
傅栖没有安慰过别人,笨拙得拍打着景映彦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