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爷爷根本没有耐心听完。
拐杖把地敲地梆梆作响。
“有意义吗?再染也改变不了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事实!”
“有这老黄瓜刷绿漆的钱,不如多给地里买几斤肥料!”
比起奶奶的苍老,什么活都不用干的爷爷却精神矍铄。
快七十的人了看着像五十。
这会骂起人也是铿锵有力。
我听不下去,把支支吾吾的奶奶拦在身后。
“家里活是奶奶干钱是奶奶挣,她染个头怎么了。”
“软饭硬吃也要有个限度,你怎么不说把你书法课的钱拿出来买肥料?”
谁知爷爷却不怒反笑。
“你懂什么?”
“要不是她,我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被困在这种破地方?”
“她干活是她问心有愧,是她知道亏欠我想弥补我!”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奶奶扯了一下衣摆。
她面露难堪,眼神带着恳求。
“别,别说了。。。。。。”
可爷爷见状却偏不想如她愿。
指着围观群众越说越来劲:
“你看看他们!看到大学生娶了个目不识丁的村姑,他们哪个不在心里偷偷笑话我?”
“你现在知道要脸了?当初用下作手段逼我娶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
面对爷爷的指责。
奶奶颤抖着唇,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浑浊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
当着这么多人面咬着牙才没掉下来。
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是有故事的。
可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奶奶不想吵,我只能扶着她进屋。
身后的爷爷却依旧不依不饶:
“到了现在一大把年纪还老不正经乱花钱。”
“宋志兰,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关上房门。
回头却发现奶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泪眼婆娑地攥着我的衣角。
“妮妮,剩下的那瓶没开的能退不?”
“我不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