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盯着他看了两眼,仍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凑近了虞千鸢身边,眼眸微弯,瞳仁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笑,慢吞吞地拉长了尾音学江修风方才的口吻:“所以,潇潇,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虞千鸢木着脸想,怎么都把难题抛给她?这种事情她也很难做出决断的好不好。
于是她决定将重点转移:“我想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一想文鳐的目的,以及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的事情,而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迟打断了:“潇潇,你这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上来?”
虞千鸢的脸扭曲了一下:“两个都是行不行?”
谢迟笑:“不行啊,你只能选择一边。”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站到男女主角那边,要么站到他这边。
虞千鸢深吸一口气:“我——”
她刚起了个头,眼前的场景陡然变幻,新的画面出现了。
虞千鸢定睛一看,顿时头晕目眩,恨不得时光倒流,她宁愿去跟他们好好研究一下所谓真实还是虚幻的问题,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面对这一幕。
因为这一次让他们看的,是原著中设定的,谢迟的死亡。
在谢迟被月归卿逐出师门后,他离开了天鹤宗,却仍然留在琴州地界里。
这时的他还没有完全黑化,心理和想法虽然扭
曲了一些,但仍旧残存大义,不至于要到让全世界给自己陪葬的地步。
去掉天鹤宗弟子这一身份后,他以一个无名散修自称,游走在琴州的各处。
若没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这般行走江湖锄奸惩恶,一生游历山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偏偏那日,谢迟在某个小镇撞见了来此完成委托的江修风一行人。
这妖怪的本事并不大,但最是擅长卖弄唇舌蛊惑人心之术,谢迟原本先一步抓住了它,可硬是叫那些天鹤宗的弟子给它放了。
那几个人平时就看谢迟不顺眼,这次故意放走妖怪,一半是真的被蒙骗,一半则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对着干。
那妖怪获得自由后反咬一口,竟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谢迟身上,称自己只是他的替罪羊,那些恶行都是他做下的。
加之当时刚巧有焚天宗的人在镇上出没,妖怪的话便更加可信了几份。联系谢迟先前被逐出师门的原因,他们这一行人对所谓的‘罪行’深信不疑。
谢迟起初还曾经为自己争辩过几句,但后来他从这群人的态度上察觉到,他们已经在心中为他定了罪,便再没有一句辩解。
恰巧的是,那天来此的弟子都是璟瑄岛的人,由他们来清理门户,合情合理。
剑断人亡,终于当日。
谢迟死的那天,镇上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没有任何人为他收尸,就那样任由他孤零零地躺在荒郊野外,烂在地里或
是被野兽啃食,都没有人会知道。
而这一回,结界拦住了他们,没有再给任何人可以上前去改变的特权。
姜思窈整张脸都白了,死死看着那具躺在野地里死气沉沉任由雨水冲刷的身体,怎么都不敢相信谢迟的死竟然是他们造成的。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江修风亲手将他杀害的。但他默许了身边的师弟动手,甚至还在谢迟想要逃脱的时候出手阻拦住他,所以他与谢迟的死有着很大的关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虞千鸢曾经在看这段剧情的时候满是唏嘘,但文字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她就算能想象,却不能完全共情。
可她现在是真的很想揪着那个作者的耳朵问问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处理男二的结局,难道就没有读者骂他么!
姜思窈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莫非谢迟现在这么恨他们是因为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么?这究竟是前世今生,还是异世界掉落在此的碎片?
咄咄逼人毫无同情心的他们,和站在此处因为谢迟的遭遇而愤愤不平的他们,究竟谁才是真实的?
姜思窈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甚至不敢去看谢迟的脸,生怕会见到一双恨意滔天的眸子。
谢迟却并不意外会看见这些。
他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漠然地看着躺倒在雨地里的自己。
若不是这个幻境意外地给他提供了新的视角,他还
发现不了自己当时的样子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只能任人追打,毫无任何的还击之力。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只要他想,他可以让江修风和姜思窈两个人死在这里。
时机合适,且他们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要不要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