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立刻会意,“这一家子肥头大耳,宁夫人却如此消瘦,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看看,苏大明欠老子的钱,除掉房契地契还有多少呀?”
“回二爷的话,还欠四百五十两!”
胡二爷冷笑,“老子今日心情好,把这一家人送去矿山,一人一年一两银的工钱,多少年能还上?”
“一年六两,需得干上七十五年!可他们活不到那时候啊!”
“老子发发善心,吃点亏吧!劳工契拿来,让他们按手印!”
听到“劳工契”三个字,苏大强一家都跟疯了一样,哀嚎着,哭求苏语凉救救他们。
苏语凉不知道劳工契是什么东西,似乎是送去矿山干苦力?
看苏大强一家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定然很恐怖。
但,越恐怖,越凄惨,跟他们越相配。
八字胡一直隐隐观察苏语凉,见她非但没有反对之色,反而挺满意,便催促跟班,赶紧的!
等苏大强一家老小从地上起来,六张盖了血手印的劳工契,已经到了胡二爷手中。
“凉儿!”徐氏尖声高喊着,朝苏语凉扑过来。
苏语凉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躲开。
八字胡见状,示意属下过去,把徐氏一通殴打,向苏语凉示好的意思非常明显。
宁逸靖拎着梨走过来,目光落在苏语凉眉心,又收回去,言简意赅,“走?”
苏语凉点头,拐进厨房,把苏大强家剩下不多的粮食和菜全装进一个竹篓,背着出来。
“今日不得闲,你的病,改日再说。”苏语凉看向八字胡。
她不想得罪这种地头蛇,会很麻烦。
至于接下来要不要给八字胡治病,得看他的“诚意”。
八字胡也不敢拦,连说改日登门拜访,便目送宁逸靖和苏语凉离开了。
“打!重重地打!”
身后传来八字胡刻意拔高的声音,伴随着苏大强一家的鬼哭狼嚎,交织在一起。
苏语凉和宁逸靖一前一后,走过一座木桥。
回到小河对岸的宁家时,关于苏大强家的变故已在村里迅速传开。
苏大明好赌,村里人尽皆知。
不少眼红苏大强家有钱,或是看不惯那一家坐享其成的村民,背地里没少嘀咕过“他们家早晚会被苏大明败光”这种话。
这下,成真了。
等苏家村里正闻讯赶过去,八字胡已经把苏大强一家人捆起来,准备带走。
里正不敢得罪镇上颇有势力的胡家二爷,只是象征性地说和两句。
八字胡也没耍横,把苏大明签字画押的借据,和苏大强一家按了血手印的劳工契摆出来。
里正连连叹气,却也无话可说。
沾上赌博和高利贷,家破人亡是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