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元信若有所思,她继续往下说,「除此之外,殿下还留有後手,其中便有襄王。」
元信示意,「你继续说。」
「靳贤奉命煽动襄王生出不臣之心,又依法炮制,让绛州变成第二个长安,种栗缨,卖灵药,大肆敛财,养兵铸铁。殿下与襄王达成合作,让他助你起兵,但你不放心,所以将他唯一的子嗣扣在身边做人质,就是你身边那个道童,他叫元喜吧?」
「你当时带走的除了元喜,还有元喜的侍女,陶丽娘,你觉得她另有用处,还专门着人教了她不少东西。」
这时候回想起陶丽娘在灵妙观说的话,她心中闪过一丝叹息。
——想活着有错吗?像你这种呼风唤雨的女官,又怎麽知道我们这种人过的是什麽日子?
她闭了闭眼,重新整了整神色,
「襄王事败,押解进京,你为灭口,又逢世子遇害,你便以其子为条件,只要襄王照你的话做,等你登基後,就认元喜为子,并立他为太子。襄王这才答应,用他的死,带走你最後的秘密。」
「至此,你只需要静待时机,再稍作些手脚,就能做出今晚这般上天降罪,雷劈立政殿的凶兆。」
说到这里,她不动声色瞥向某处,继而话锋一转,「但我真正想问殿下的,却并非此事。」
莲花漏的刻度降下一些,元信一皱眉,心中似有察觉。
这时候算算时辰,忽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前去夹城追拿元俭的手下一直不曾回报,连殿外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而他坐在这里,听她说自己做过的事听了这麽久,令他开始怀疑,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元信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她。
从这个角度看,就更像那个病歪歪的元俭主动俯首称臣,等待他的诘问。
「你刚才说,抓到杀害世子的凶手了,人呢?」
「灵妙观。」
元信本就开始起疑的心,立即跟着一紧,目光直射过来,「你说什麽?」
「杀害世子的凶手,还有殿下安排的那些散布凶兆的人,如今全都在灵妙观,」苏露青补上一句,「看押他们的,是乌衣巷的三千亲事官。」
元信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当他再次看向苏露青时,她看到他眼中杀意。
她只作不觉,「殿下是不是觉得,只要城中另一支兵马无事,区区三千亲事官也算不得什麽?」
元信神色又是一变。
她既然这麽说,说明城中有变,他安排的另一支兵马恐怕已经落入圈套。
换句话说,他中计了。
带着血腥气的刀猛然架在她颈边,锋刃擦着颈侧皮肤,似乎已经割到皮肉。
苏露青没有动,只垂眸略往刀身处扫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