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时晓天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炸鸡腿:“姐,别不开心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时悦强忍着泪水:“快吃,吃完回家。”
“嗯!”
当夜,时悦发烧了。
凌晨一点半,她艰难地直起身子,一步步挪到客厅找退烧药。
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一盒布洛芬,打开,空了。
时悦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就发现药没了,一直说要去买,但是这些天忙着答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时悦倒了一杯热水,回了房间。
在床头灯那昏暗的橘光下,小小的房间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一些悔恨的,怨恨的,不甘的,失落的,迷茫的游魂在她的身后飘荡。
时悦看着梳妆台里的自己,看着自己的脸,越来越暗,越来越衰老,丑陋到让自己作呕,胸腔处似乎被什么力量顶住,她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干吐了起来。
眼泪忽如雨下,时悦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像回播老电影一般,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逐渐清晰。
“爸爸!”
“悦悦,我和妈妈送你一个小弟弟还有一个小妹妹好不好?”
“悦悦,爸爸去警局了,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小礼物好不好。”
“悦悦,爸爸这次啊,又抓了一个坏人,厉不厉害。”
“悦悦,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代替爸爸,和妈妈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好不好,老规矩,给你带礼物。”
“悦悦……”
“悦悦……”
“悦悦……”
“喂悦悦,爸爸记得呢,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先不说了,爸爸这儿有点儿事。”
B城资讯,5月30日晚,临阳区朱贤路发生一起爆炸事件……
葬礼上,警局,亲属,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时悦一身黑色长裙,头发像几天没有打理过,散落在肩上。
本就身体虚弱的妈妈此时还昏迷在床上,年幼的弟弟妹妹站在一边。
“悦悦,你妈还这么年轻,谁都保不准她会不会再嫁,你爸这些年的积蓄啊,可不能留在她手里。”
“唉,你还在上学,你妈又下不来床,佳佳和晓天可怎么办啊,实在不行就送大伯家,大伯养。”
“哎哎哎,你家那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够闹腾了,悦悦,姑父家人少……”
“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
时悦转身离去,爸爸,你会原谅他们吧,尽管他们这么聒噪,你依然会原谅他们,对吧?
可是,我不想原谅了,爸爸,别劝我了,我不想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