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的人听到段秦舟的声音齐刷刷抬头朝她看去。
除了没有见到老国公之外,长房一家老小都在。
他们一个个脸被冻得干裂发黑,才几天不见,那些个天天要用牛乳洗脸的夫人小姐们就成了衣衫褴褛的落魄户。
段秦舟看着虽说心里舒坦,但还是隐隐生了一阵寒气。
幸好他们一家躲得及时,不然也跟大伯这一家子一样,关在这漏风的囚车里受冻挨饿。
“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吗?”周氏别过脸,依旧和过去在府邸一样,昂着她高傲的头。
段忡拉着她拽了拽,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随后笑着朝段秦舟道:“秦舟,看在过去亲戚一场的份上,你们那里可还有口粮,分我们一些,我们这一路上,只有衙役分的几块馒头,早就饿得不行。”
“你们是说这个?”段秦舟从怀里拿出一个今早刚得的热乎烧饼。
烧饼里面夹着肉。
囚车里的那些人,纷纷竖起脖子朝她手里的饼看去。
尤其是那三位小小姐,她们和段秦舟年纪相仿,可一个个都是骄纵蛮横,最喜欢你争我夺,若是有人在她们跟前出风头,定会受到报复。
早年她们一起淹死了三四个婢女,就因为她们眉眼比她们长得好看。
这几人过惯了好日子,哪受得了这些委屈,看着香喷喷的肉饼直咽口水。
“秦舟姐姐,可否把那饼给我们尝尝?”
这时,原本不想理会段秦舟的段青阳也不由自主看着那饼眼睛泛光。
就连带着,窝在角落里的林晚晚往前凑了凑。
段秦舟将饼在他们跟前,挥了一圈,笑道:“想吃?”
他们一个个眼睛盯着那饼,点了点头。
段秦舟当着他们的面,朝着饼一口咬去。
她素来豪爽,并未有什么架子,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两三口将手里的饼给吃了。
吃完还不忘拍了拍肚子,眉一扬,笑道:“可惜,我就不给。”
周氏和段忡气急,猛地起身指着她怒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段秦舟笑着拍了拍手,“哟,段大人,你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从此是陌路人。”
“不对,你们可是要押去流放的重刑犯,我可要离你们远一些。”
她说完,转身洋洋洒洒地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一直沉默的段青阳双手紧攥着栏杆朝她冷斥道:“段秦舟!你给我等着,日后待我重回京城,定不会放过你!”
在马车旁正听着的林书棠大步走来,将段秦舟护在身后,冷眸朝段青阳笑道:“想要回京城?我看,还是等下半辈子吧。”
“世子现在已经被贬做奴籍,还是先学会怎么放下自已的架子。”
她说完,转身带着段秦舟离开。
“林书棠!”青阳愤怒不已,抬手朝囚车的栏杆重重砸去。
曾经他意气风发,在贵公子里是出名的纨绔,最喜欢折磨那些比他身世略差的才子们。
他一直不喜林书棠,就因为过去她作诗比他做的好,他便记恨上了。
娶林晚晚,其实也不过就是想恶心恶心她。
谁知道,这一夜之间,他反而成了那个笑柄。
段青阳现在是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气又急。
一旁的林晚晚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上前伸手想要安抚他,“夫君。。。。。。。”
谁知,被段青阳一脸嫌弃地推开,“滚开你这个扫把星!”
林晚晚朝后倒去,险些摔到周氏的身上。
周氏朝她白了一眼,“滚。”
林晚晚连忙退后几步,委屈不已。
现在一家落难,段青阳和周氏原形毕露,她再后悔也没有吧办法,谁让她要千方百计要嫁进这个家。
林书棠回头看了一眼,上马之前,朝着一旁正在休整的官差,说道:“两位大人,你们那犯人实在是太吵,可否能让他们安静一些?”
官差们抬头朝囚车方向看去,眉头一皱,“我去瞧瞧。”
他们大步上前,甩了两鞭子,这才让长房那家人都老实起来。
不过他们的流放之路才刚刚开始,苦日子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