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闭上眼睛。“可能会很乱。”
不,一点也不乱。
夜昙每听一句,就落下一串泪来。
…
我听到你说。你不是完整的自己,又怎能乞求完整的爱?
你说,你没有辣目的烟花、小没的散尽千金。闻人的体贴和温柔。
你觉得没有未来的事,就不要相认。
其实你同我去赌场、青楼、斗兽场的时候,内心都在嫉妒。你故意要与辣目他们相反,可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相反的人。
你与我走过这流水般的一年,就像我们彼此懵懂地相伴在天上那些日子。
你说,幸好。
…他和离光尘死前一样,都在念,幸好。
在每一刻夜昙转动佛珠的时候,在每一次夜昙说他不如他们的时候。在每一次夜昙梦呓着有琴、有琴的时候。
他都在说幸好。
“幸好你在跳入归墟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句话。”
神君的眼眸像被什么击碎,难以忍受地打断她。
“别说了。”
“少典有琴,你过来。”
夜昙昂起下巴,“你过来。”
神君仿佛鬼使神差地向她走过去。
夜昙抓住他的下巴。捧住他犹疑的脸颊。
“少典有琴,你知道你是个多好的人吗?”
“你聪明、善良、宽和。待众生而平等。你予我的温暖是我此生难忘。那些在天上与你斗智斗勇的日子,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怎么会觉得你不如辣目他们,他们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因我催生出的一部分。”
她踮起脚,重重吻上他冰凉的唇。神君扶住她的腰,身子竟然在抖。
夜昙吮吸着他的唇瓣,撬开他的牙关,向里注入所有的温暖。神君喘着粗气,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接受,最终还是被她击倒,再也无法反抗。
夜昙突地抽出泛肿的唇道:“看,这是痴念。”
神君的眼底慢慢红起来。
夜昙拉起他的手,要跳一支拙劣的舞。踩在他的脚上,要他带着自己挪动。
“这是贪念。”
夜昙张开怀抱:“抱抱。”
那声音带着哭腔,偏偏又软而撒娇,神君猝不及防就被她抱了个满怀。
“这是嗔念。”
呼——呼——
夜昙的肩头湿了一片。他在哭,他竟然在哭。他的胸膛在起伏,声音也在抖。他其实舍不得她,他从来就舍不得她。
可他已经死了,他没有未来。他的未来,是属于那个更完整的少典有琴。是她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回来的。
有很多次呼吸,夜昙几乎以为他就要说出那句从没说出口的话。
可那句话对于有琴,对于辣目,对于小没,对于闻人来说都可以出口。
唯独对玄商神君而言,难以念出。
于是她先说了。
“我爱你,少典有琴。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残缺的,还是圆满的。如果能回到过去…”
她已经又浪费了一次过去。让过去匆匆而过。只来得及现他的丁点心意。
“不用了。”神君释然地笑着。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说不出那句话,但他可以说出那两个字——
“夜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