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选了忍者神功,等公司那边忙起来了,她做不了太久,再难也就几天的事,奈何她想息事宁人,人却得寸进尺。
忍没了意义,就不用忍了,苏潋放下包装纸:“先生,我做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中年男出言不逊:“是做不了还是不肯做?一个出来卖的,还跟客户横上了?”
苏潋不卑不亢:“都是打工人,如果拿工资就是出来卖的,您也不例外。”
“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现在是你卖我,我让你做,你就得做。”
“买卖双方自愿,我有权拒绝。”
“你有权拒绝,我就有权认为受到歧视讨个说法,慢慢等了。”
苏潋从柜台拿起钥匙:“您可以等,本店所有财物由监控为证,您要负责的。”
中年男跳进来,咄咄逼人:“诬陷老子是小偷?道歉,给老子道歉!”
“一直是您胡搅蛮缠,该道歉的是您。”
苏潋拉开挡板,走出柜台。
“反了你,要么给老子包花,要么给老子道歉,你他妈……”
中年男上前欲拉扯苏潋,忽然哀嚎一声,被门口闪过来的身影,扣住肩膀从柜台拖了出去,又骤然扔到了门口,油光铮亮的皮鞋撞向玻璃门的金属边框,荡起清脆的余音。
一个高大笔挺的背影,将苏潋和地上狼狈的中年男隔开,她的注意力全在和中年男的周旋上,竟不知何时进了人。
背影的主人镇定自若,声音极富磁性:“借用下洗手间。”
他轻松地将中年男从地上拎了起来,似如拎起一只小鸡,在后者吱哇乱叫声中,往里面拖去。
苏潋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按说人帮了她,她应该感谢才对,可如果事情闹到不可收场,也会连累他的,要去阻止吗?
不过好在一分钟不到,两人就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中年男走在前面,此前的嚣张气焰,犹如不堪一击的烟雾消散不见,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惶恐。在他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个男生,身穿军绿色短袖,内搭着一条黑色t恤,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下面是条灰色的运动长裤,脚上的运动鞋也是军绿色的,袖子微微卷起,小臂瘦削锐利,不似健身房出来的成果。
不等苏潋询问,中年男对她鞠了一躬,哀怜乞求:“是我做错事了,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站在斜后方的男人道:“还有呢?”
说来也怪,男人的声音不高也不冷,更贴近男中音的醇厚,但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颗小而硬的石子,落在石板面上,掷地有声,不恶而严。
中年男唯唯诺诺道:“我如果再来打搅您,就不得好死。”
男人问苏潋:“你想怎么处置?”
他把人逼过来跟她道歉,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人吓破胆了,多半不会再惹是生非,就不给基层民警们添活了吧。
苏潋和他不谋而合,不追究了:“放他走吧。”
中年男如临大赦,一溜烟地跑出。
花店内恢复了平日的安静,白色的水晶灯被五颜六色的花儿染成了浮翠流丹,斑斓地映在两人身上,她和男客人的争吵声不大,他没可能是刚巧循声进来的路人,那一定是来买花的客人了。
苏潋回过神,指着花架上的样品问:“你喜欢哪款?我送你吧。”
男人注视着她道:“第一次见,你要送我花儿?”
苏潋寻出话中歧义:“你来店里,不是要买花儿送人吗?”
男人伸来一张大手:“我是来相亲的,江淮。”
他居然就是江淮,昨晚她跟江淮约好七点半在附近咖啡馆见的,但被中年男一搅和,误了点儿,江淮穿着便装,比照片里黑了一个度,她一时没认出来,闹了乌龙。
考虑到江淮大老远跑来,还为她解了围,苏潋诚心相邀:“我请你吃个饭吧。”
江淮爽声道:“行啊,我正饿呢。”
苏潋时间不多,不然赶不上车:“简餐行吗?”
“能填饱肚子就行。”
苏潋快速查了遍门窗,确认无误后锁上门,和江淮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家常菜馆,点了两荤两素和一份汤,一大盘米饭。
等餐时,她思虑再三,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告之,他们不合适,请他别为难陈洁了。
江淮处惊不乱:“吃完饭再说。”
都说三岁一代沟,江淮大了她七岁,隔着两条多沟,两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找到共同话题,她没有发展的意愿,对他的过往兴致缺缺,江淮大概从陈洁那儿,得知她刚结束了一段不愉快的恋情,被耳提面命后,交际技能施展不开,以致聊来聊去,只聊了她那些花儿的保鲜秘笈。
说到鲜花儿,苏潋的话不觉多了起来:“其实最好的保鲜秘笈是肥沃的土地和水源,但花有花期,不是每朵花儿都有运气长在花田里的,要看到大片的花海,只能去植物园了。”
江淮不以为然:“n市植物园?那里的花田远称不上海吧,只有十几亩。”
十几亩还不是海?苏潋错愕,能拥有十亩花田的植物园,放眼全省也没有几家,江淮当兵当久了,不知农田“疾苦”。
江淮许是饿极了,饭菜上齐后,苏潋刚吃了小半,他已经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苏潋惊呆,类似的场面,只在西游记里见过,但还是礼貌地问,要不要再加一份。
江淮拍拍肚子:“饱了。”
“店里闷,你可以先回去。”
“你呢?住得远吗?”
“实验小学旁边的小区,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