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不愧是军武男儿,有血性。”
“连嫁妆都不屑要,全部退回去,这是裴将军表明不与残害同胞之人为伍!”
百姓们闻言恍然大悟,纷纷表达对裴玄、对裴家气节的称赞。
裴玄铁青僵硬的脸微微一滞,没有反驳。
裴家其他人都傻眼了。
什么?退回嫁妆,是他们裴家有骨气,不屑要沈家的东西?
还夸他们裴家有血性,不愧是朝廷脊梁?
……还有这种好事?
裴宗光懵逼了片刻,脸庞微微涨红,眼睛里精光闪烁。
他大步站出来,摆出一副威严凛然的样子,朝众多百姓拱拱手。
“各位谬赞,我们裴家世代从军从武,自有骨气和血性,沈家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害死军中无数同胞,我们裴家耻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所以,玄儿才决定和离,退还沈家嫁妆,誓不与沾染同胞之血的罪臣为伍!”
裴宗光中气十足的声音落下,百姓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好!”
“裴老大人忠心傲骨!”
“裴家真乃朝中脊梁,与那些沽名钓誉之人不一样。”
裴玄微皱眉头,没说话。
裴家众人都被夸懵了。
原……原来,他们裴家这么有骨气吗?
裴宗光更是满面红光,连连拱手,“各位谬赞,各位谬赞了。”
沈玥冷眼看着裴家人作秀搏名,连一向自傲的裴玄都没有否认,他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和离理由。
父兄在时,他借着沈家的提携往上爬。
父兄死去,他还要踩着他们的尸骨、踩着沈家的名誉往上爬。
敲骨吸髓,榨干啃尽,也不过如此。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句质问,“既然裴家不屑与沈家为伍,为什么只是和离?不是休了沈家女?”
裴宗光满是红光的脸一僵,“……”
百姓们这才被提醒,纷纷道:“对啊,为何不直接休妻?”
“沈家罪不可恕,沈家女有什么脸面和离?”
“应该直接休了她!”
“让沈家女下堂,抄了沈府,给那些惨死的边关将士恕罪!”
百姓们高声大喊,群情再次激愤起来,骂声冲天刺耳,一双双愤恨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刺向沈玥。
这一刻,没有人想起来,沈玥从小流落在外,被沈家寻回还不过半年。
她从未真正享受过沈家的荣华。
但她身体里流着沈家的血,这仿佛就是她的原罪。
父兄死后,她在百姓眼里也是罪人,不仅该死,还应该羞辱万分的死,才能赎清罪孽。
可沈玥又做错了什么?
这世间有太多事情不讲道理。
眼前的这些百姓,也不过是想找个出气筒。
沈玥冷淡地看向众人,“裴家没有休妻,是因为我没有犯错,裴玄没有资格休我。和离是因为裴家做了亏心事,他们不敢、也没脸占我的嫁妆。”
“沈玥,你闭嘴!”裴玄脸色微变,冷声喝道。
“我为何要闭嘴?你们裴家有脸颠倒黑白,不就是觉得我孤身一人,百口莫辩吗?”
沈玥锐利而轻蔑的眼神看过去,扫过裴家每一个人的脸,将他们的虚伪和无耻看得清清楚楚。
裴宗光涨红了脸,差点跳起来怒吼,“胡说八道!你敢在大庭广众下污蔑裴家,我要报官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