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赤焰将军,这把准赢!它上周连赢三场,势头正猛嘞!”
一个袒露着胸膛、满脸横肉的大汉挥舞着手中银票,唾沫星子横飞,一把将银票拍在赌桌上,震得筹码乱颤,好似这般便能把胜算牢牢攥在手里。
旁边瘦高个儿不干了,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反驳:“呸!雪影方才那闪躲多利落,后劲足着呢,我押雪影,赢了翻两倍,傻子才不押!”
说罢,哆哆嗦嗦地掏出怀里全部家当,双手颤抖着推到下注区,那是他积攒多年的家底,此刻全压在了这场斗鸡上。
一时间,下注的、吆喝的、争论的,乱成一锅粥。
小厮们穿梭在人群间,手忙脚乱地登记赌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沾湿了账本,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有那输急眼的,攥紧拳头,眼眶充血,身子前倾像是要冲进斗鸡场替自家押注的鸡参战;赢钱的则张狂大笑,一把揽过桌上赢来的银票,往怀里一揣,吆喝着伙计上酒,满脸得意,肆意炫耀着胜利果实。
萧逸尘周身散发的矜贵气质,在这乌烟瘴气的赌场里格格不入,却又无人敢小觑。
他款步上前,嗓音低沉,掷地有声:“本世子押雪影,六千两白银。”
随从即刻将银票递上赌桌,周遭赌徒纷纷侧目,惊叹声、奉承声此起彼伏,可萧逸尘仿若未闻,目光紧锁斗鸡场。
“开斗!”随着一声高喊,场边铜锣骤响。
两只斗鸡瞬间绷紧身子,脖颈处的毛炸起,仿若两支离弦之箭,朝对方扑了过去。
赤焰将军攻势凌厉,率先发难,尖嘴如利刃,直啄雪影脖颈;雪影灵活一闪,侧身避开,双翅猛地扇动,掀起一阵劲风,扬起周遭沙尘,干扰对手视线。
刹那间,场内鸡毛纷飞,两只斗鸡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斗得难解难分。
“上啊!上啊!老子把全部身家都压进去了!”
赌徒们望着笼子里的场景,疯狂地大吼道,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萧逸尘站在远处,表面虽神色冷峻,手心里却沁出了密密的一层汗,修长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起。
然而战局瞬息万变,赤焰将军趁雪影攻势稍缓,瞅准时机,一个箭步飞蹿,利爪精准地抓向雪影脊背。
雪影吃痛,慌乱振翅,脚下踉跄,往日的轻盈矫健不复存在。
几番回合下来,雪影渐露疲态,不敌赤焰将军凌厉攻势,瘫倒在地,哀鸣几声,彻底败下阵来。
这时,一个小厮连忙走进笼中,瞅了瞅倒地昏死的雪影,扯着嗓子大声宣判着最终的结果:“这次获胜者乃是我们北方鸡王!赤焰将军!”
此话一出,台下的赌徒们顿时迸发出狂笑声、欢呼声,有人相拥庆祝,有人跺脚懊恼,还有人垂足顿地,痛苦哀嚎。
萧逸尘望着笼子中被人当做弃子的斗鸡,眉头紧锁,心情仿若坠入冰窖,郁闷至极。
“该死,这消息是假的?”他低声咒骂,环顾着周围赌徒们高亢的呐喊声,只觉聒噪无比,兴致全无。
当下甩了一下袖子,身姿决绝,愤恨地走出了赌场,衣袂翻飞间,裹挟着满腔怒火与不甘,隐没在夜色之中。
站在典当行远处的岩肃,见到萧逸尘出来后,满脸愁容连忙上前:“世子,您怎么了?”
岩肃跟随了萧逸尘多年,也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萧逸尘不悦的瞥了一眼对方:“别来烦我!回府睡觉去!”
岩肃看着对方的背影,木讷的哦了一声,便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