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没开席,也有不少人交谈,旁边还坐着一个乐团,在那里演奏音乐。所有人都忙着打机锋,当然没人会注意这个不受待见的小角落。
燕衔川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忍住了把它们一齐剜下来的冲动。
“别说话。”她说,“你很烦。”
白毛的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哇哦,哇哦,一段时间没见,你现在很有胆气了嘛,怎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燕衔川,你搁我这儿装什么呢?”
他说着,就要抬手搭上燕衔川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下一刻,他自大的手就和他自大的表情一样僵在了原地。
燕衔川捏住他的腕骨,像是铁钳一样分毫不动,并且正逐渐用力。
白毛本来想硬气地恐吓她几句,反正之前他也是这么干的,却架不住手腕越来越疼,还没坚持两秒,就开口服了软:“欸欸欸欸!疼!快放开我!”
燕衔川不想闹出大动静来,就顺势把他松开了。
白毛揉着手腕,龇牙咧嘴地说:“燕衔川,你脾气见长啊?敢这么对我?”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主位,那边的人都没注意到这里。他才拉下脸,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我你也敢惹?”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爸可宠着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敢和我动手动脚的。我夸她几句,是给她面子,你可别不知好歹。”
他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不知道这事儿,她能轮得到你这个废物?早就是我的人了!”
“就算是现在,我说一句,让她来伺候我,你也得乖乖受着!”
燕衔川眼底阴沉如水,手上却微微一重。是鹿鸣秋在身后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冷静。
她恹恹地瞥了白毛一眼,收回视线,一言不地坐回椅子上,假装自己是个聋子,瞎子,是截木头,是块石头,什么都是,就不是人。
听不懂对方嘴里说的话。
要么就是他不是人,说的不是人话。
见燕衔川不搭话应声,唯唯诺诺地把头转开,白毛的气势更提了一筹,他手腕都青了一圈,从小到大,他连块皮都没破过,是燕二叔的心肝。只是因为家宴的缘故,燕闻家主向来看不惯纨绔,所以才给他安排到了末位,不惹眼,这并不代表他的地位就低了。
同样都是不入燕闻的眼,但白毛身后有他父亲,燕衔川身后可什么都没有。
“你现在真是胆子大了,不知道谁是大小王,我也你敢动。”他恶狠狠地说,“你等着家宴结束的!”
“结束了又怎么样?燕亭歌,我看你的胆子也挺大的,祭祖期间,也敢闹事。”燕明景不咸不淡地说。
白毛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耀武扬威的架势一下就缩了起来,讪讪地说:“大哥,大哥怎么过来了?”
燕明景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燕衔川说:“父亲要见你。”
后者抬起头,心中不解。鹿鸣秋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她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着这位大哥走了。
至于鹿鸣秋,从头到尾,对方都没分给她半分视线。
两人一前一后从回廊中走过,燕明景忽然开了口:“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燕衔川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明白大哥说什么。”
燕明景目视前方,淡淡道:“燕家只需要聪明人,有能力的人,不需要耍小聪明的,也不需要废物。”
燕衔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了一声。
二人无话,直到来到主位附近的台下,燕明景终于正眼看她一下,“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去吧,父亲在等你。”
燕衔川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一想到她答应过鹿鸣秋的事,想到她的事业,还是再次忍耐下来。
主位坐的几个人,都是燕家如今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