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付景明,我拥有的所有,我都给你了。”
“剩下的那些,哪怕你再想要,我都没有,我怎么做都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暗了,我花了眼。
我看到燕鸣山的眼眶好像泛了红色。
我待他不公。
他于我自私。
无数个缠绵的日子,是让我们无法拒绝的如蜜鸠饮,喝下后慢慢作,才显现出侵蚀彼此肉与魂的剧毒,疼得钻心剜骨。
“我到底要怎么做?”他这么问我。
这个问题我分明回答过。
他要我回来,我便也要十年前那个燕鸣山回来。
但我知道他做不到,于是我也做不到。
那便少些挣扎,多给彼此一些解脱。
于是像是赌气似的,我给他斩断一切的途径,用来解决问题。
用来解决我们。
“什么也别做了。”我喉头酸涩。
他眉头紧皱。
大抵我和他纠缠这么许多年,真的培养出了类似心灵感应的东西。
“付景明……”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看着他,也红了眼眶。
一字一顿,我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后悔对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
到此为止。
再长的一篇惊世著作,最后也只是以小小一个句号收束全文。跨世纪的乐章,几个小时的演奏,也终会被最后一个休止符叫停。
——予溪笃伽
我和燕鸣山的故事再长,再精彩,比不过名家著作,比不过宏伟乐章。
它只是我们两个人放不开又找不到解的执念,终结时也只需要简简单单“到此为止”四个字。
四个字,凝了一把刀,在脱口的一瞬间贯穿了我和他,贯穿了快十年的时光。
燕鸣山周身的空气快要凝滞。
我仿佛看见高高在上的神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堕落的路西弗,零落的每根羽毛都诉说着憎恶与不得的欲望。
我觉得这一刻的燕鸣山,该是恨我恨到了骨子里。
东西散落了一地,他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像是要将我掰碎。
“‘好不好’?付景明,你是有多狠心,才能问出来‘好不好’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