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艰辛,并不是人人都能吃饱穿暖。
尽管海市繁华,但贫富差距也很大。那城边贫民区,一到了冬天,被冻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若不是长桌太重,柳婉欣怕不是要掀桌而起:“你少危言耸听!要你这么说,饭都吃不起了,还买什么黑鸦!”
“你没吃过生活的苦,你怎么会知道贫穷百姓心里所想?”
“你简直胡搅蛮缠!”
“你才是不讲道理!”
“黑鸦害处之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去做一个全面的宣传义讲,普通百姓不了解它的危害,无意之中被有心之人引诱,染上毒瘾,又该如何?”柳婉欣快语连珠:“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就是因为无知,酿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不觉可惜吗?”
张太太一下子哑口无言,心思一转,又想张口,柳婉欣却是不给她机会,再次质问:“傻子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难道你会明知道这东西有毒,还要去吃,然后死了算了吗?”
底下的人也是众说纷纭,支持柳婉欣的和支持张太太的,你一言我一语吵闹的像个菜市场。
场面一时混乱的不可开交。
朱会长无奈之下,只能终止这场会议,从长计议。
说是从长计议,柳婉欣明白朱会长就是在和稀泥。
她就是忌惮霍家钱势,不想得罪柳婉欣,才不得如此不语焉不详,不肯给个准话。
柳婉欣受了一肚子气,散会后,上了车在回家路上,气都没顺。
万宁好说歹说的劝,怕柳婉欣气大伤身。
柳婉欣心道和这些个目光短浅的女人没得计较,心口才舒坦了点。
这会见了成如愿,忍不住又把自已舌战群儒的战绩复述一遍。
不过说到最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还是我能力不够,口才不足,这件事也没办成。”
“妈,你别这么说。”成如愿不想柳婉欣有压力和心理负担,急急劝道:“我进不进得了妇女联合会无所谓,黑鸦的宣传提案我们在另外想办法。”
万宁也劝:“是啊,妈,我们做好人行好事,无愧于心就好。”
柳婉欣被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句劝,心中也熨帖。加上本身也不是那种会钻进牛角尖的性格。
深知“不与傻瓜论短长,气坏身体无人替。”的道理。
于是她干脆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摆,扬声问道:“文妈!午饭好了没?”
“哎!”文妈小跑几步上前,笑道:“回太太的话,我这就去问问。”
午饭后,柳婉欣带着万宁和成如愿,以及福宝,几人躺在院子树荫遮阳伞下,悠闲地晒着太阳,喝着小厨房炖的滋养润肤的饮品。
福宝得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一边跑一边吃,端端正正的捧着桂花米糕,坐在位置上小口小口的吃。
“哎~”柳婉欣叹了口气:“霍家每年做慈善的钱,数不胜数,但天下之大,却也不能每一个人都能帮扶到。”
万宁心知柳婉欣还是因为早上的事,还有对张太太的话,心有芥蒂。
万宁说:“张太太那个人,我听嫂子提过,就是个拎不清的,妈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霍家从祖辈便行善积德至今,多年以来,不图回报。”柳婉欣神色有些落寞:“我只是没想到,竟有一天被人指着说,我们霍家,何不食肉糜。”
成如愿闻言内心触动颇深,她缓缓转头看向柳婉欣。
就像透过柳婉欣,在看上一世的她自已。
上辈子,她低落迷茫,且不知人生意义到底要怎么定义。
世人皆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成如愿上一世的最终结局,是让自已绝望的走向死亡。
在那一刻,她的内心,其实连她自已,也不知该如何赘述。
唯一能确定的,不过是悲凉大过不甘。
柳婉欣年长几年,经历的风浪多不胜数,内核强大,不过低落一瞬,就将不好的情绪消耗掉:“算了,张家那个不过是个无知妇孺,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成如愿闻言轻笑,浅浅品尝杯中饮品。
不过一会,有丫鬟前来。
“太太,大少奶奶,三少奶奶。”福了福身子,报:“万家大少奶奶来了,现下在客厅等着。”
“嫂子来了?”万宁从椅子上坐直身体,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来了。
柳婉欣喝完杯中饮品:“走吧,都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