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烟对此的感触更深。比如现在,他再厚颜想让楚元麟帮他洗衣服,楚元麟就会笑着回应:沈先生教我要学会拒绝别人,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其实楚元麟格外愿意帮他,他学着不去做老好人,但他喜欢为亲近的人做事,仿佛能从中找到自己生活的意义和价值他有自理能力,不会成为谁的拖累,还有余力照顾别人。
沈慕烟听了那话颇为欣慰,心想这小瞎子当真出息了。可他脸皮极厚,说:“我都住到你家了,怎能与‘别人’相提并论?!”
他着实不喜欢洗衣服,哪怕有洗衣机。
楚元麟没答话,在沈慕烟有些欠欠的表情中,把脏衣服准确无误地丢进了洗衣机。不知道想到什么,耳际爬上一抹胭脂色。
不是别人,难道是家人吗?
又过了半月,冯老太换做白班。以往她都是头一天晚上把第二天的饭菜准备好。现在有小沈了,隔夜菜毕竟不健康,她想要检查她这些时日的教学成果。
沈慕烟的腿早就好了,他烦透了那石膏,没到时间就托江晨阳带他去医院给拆了。腿脚利索后,他也方便动作了。
江晨阳送他回来,不用他表哥客气,自顾自留了下来准备蹭大美人一顿饭。
于是,这个傍晚,沈慕烟独自站在灶台前,身后是三位神情不一的观察员。
冯老太是严肃,江晨阳是兴奋,楚元麟则是关切。
沈慕烟提剑以一当十他不紧张,现在握着刀铲竟如临大敌。
“……”
备菜非常顺利,他那刀工挥得叫人眼花缭乱,短短十来天,竟然练得比一些大厨看上去还要赏心悦目。
江晨阳眼睛亮得像加了几百瓦的灯泡,“我去,太帅了!”
冯老太也面露满意,这小子,学东西挺快。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发现她满意得太早了。
青椒肉丝咸得发苦,糖醋小排齁甜,红烧芋头成了一团糊糊。至于米饭,煮成了厚米粥。
过目不忘惊才绝艳沈大族长:“……”
大概人生中从没遇到过这样全盘的失败。
他难得地陷入了沉思。
冯老太正想批评两句,就见她的好外孙和好甥孙都夹着菜,一个沾了水,一个裹在米饭里,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还,还可以……”楚元麟如是说。
江晨阳:“能吃,涮涮就好了。”
冯老太:“……”
沈慕烟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说什么都很尴尬。只好抚额一笑,渐渐笑出了声。眉眼都盛着侬丽的光芒。
江晨阳两人一顿,也跟着笑将起来。
餐桌上氛围极好,沈慕烟入乡随俗地把“食不言”的教养暂时抛之脑后。
冯老太忽然就不想说煞风景的话了,她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外孙露出和江晨阳如出一辙的灿烂笑容,感慨万千。
这样一个温柔的黄昏,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家里不知不觉间就不一样了,舒服、愉悦,让人心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