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可不得了。
一间不算太大的厢房里挤进了好几个病号,而且都是熟人。
那位早些时候和他们生过冲突的周郎君像是傻了一样,呆愣地坐在软榻上,剩下的几个郎君或站、或坐、或是躺在地上,全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他们的身上也不无带伤,但庄青如粗略看了一眼后,飞快判断出他们伤的都不重,只有那位躺在床榻上的郎君后背插了一只箭,正哀嚎不已。
庄青如低声吩咐了夏乐两句,自己提着药箱先去给那个受了箭伤的郎君诊治。
这位郎君伤在后背,此时整个人爬在床上,箭随着他的抽动缓缓流出鲜血,看样子有些吓人。
庄青如一边感慨这些人没有鲁莽拔箭,一边问道:“这箭有没有倒勾?”
血是红色的,说明没有毒,但有没有倒勾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这箭好像不是我们的!”一个衣衫狼狈的郎君飞快答道。
“好。”庄青如答应一声,先是拿干净的帕子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又给他塞了一个药丸,然后开始处理他身上其他轻伤。
“怎么还不给他拔箭?”那位郎君高声质问道:“你想害死他吗?”
庄青如的手一顿,继续清理伤口,随口问了一句,“你确定没有麻沸汤的情况下,他能受的住?”
这位郎君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加上伤口被箭堵住了,血并没有流的那么快,短时间内他性命无忧。
但一旦拔箭,血止不住加上剧烈疼痛,那可就不好说了。
方才她吩咐夏乐的事,便是去准备麻沸汤以及安神汤,后者是给在场所有郎君准备的。
那郎君被怼了回去,只能愤愤地看向庄青如。
庄青如心里也着急,但手里的动作却不慢,挨个儿处理伤口,等到她处理好第三个郎君的时候,另两位医官也到了。
庄青如小声说了一下情况,两位医官并没有插手她的安排,而是直接去处理其他伤患去了。
再一会儿,夏乐端着汤药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容王、崔度、谢子俊等人。
庄青如直接让夏乐把药给那位郎君灌了进去,自己则拿起匕放在火上烤了烤,开始拔箭。
这个过程肯定不会那么美好,在她下刀的时候,胆小的郎君和小娘子们纷纷转过头,箭拔出来、血喷涌的瞬间,惊呼声随之响起。
庄青如冷着脸,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口,止血、撒药、缝合、包扎一气呵成。
不远处一直盯着她动作的老医官竖起了大拇指。
三个医官联手将伤患处理好,又每人给灌了一碗安神汤,庄青如等人这才算忙完。
这时候,那位容王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年纪最长的何博士回道:“回殿下,他们伤的都不重,大多是擦伤,但似是受了惊吓,只怕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容王点了点头,又看向庄青如道:“那杨小郎君如何了?”
杨小郎君应当就是那位受了箭伤的,庄青如连忙抱拳回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到底流了不少血,需安心修养,但性命无碍。”
容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几个人都是身娇肉贵之人,哪个身后没有靠山?真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呜呜!”一道浅浅的啜泣声传来,那位质问庄青如的郎君忽然哭了起来,“郑二……他被那些番邦人抓走了,恐怕已经……”
“休要胡说八道!”容王怒喝道:“周少卿等人已经去寻他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那郎君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而庄青如却听见了几个关键词,“番邦人”“周少卿”。
周少卿便是鸿胪寺少卿,这些番邦人指的是那些番邦使节?还是……其他人?
那游璟现在在哪里?他们的计划今日便要实施,这些受伤的郎君是否与他妈的计划有关?
庄青如急的不行,若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她定要揪着那人的脖子好好问问。
就在这时,有侍卫匆忙穿过人群,单膝跪在容王等人的面前道:“禀殿下,都水监少监陆槐携千牛卫中郎将魏进前来此地,求见殿下。”
“都水监少监?他来作甚?”容王眉头蹙起,但很快反应过来,袖子一挥道:“请他们进来。”
“喏。”
片刻后,庄青如看见陆槐和一个中年男子一道走了进来。
“臣都水监少监陆槐,见过殿下。”
“臣千牛卫中郎将魏进,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