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用的煤油可真是多。”
森鸥外在小桌子后面坐下来,随口说了句话缓和气氛。他有点冷,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掌,随后示意来人在对面坐下“怎么了”……
森鸥外在小桌子后面坐下来,随口说了句话缓和气氛。他有点冷,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掌,随后示意来人在对面坐下“怎么了”
“被木架刮伤了胳膊。”
来人粗声粗气地说。
于是森鸥外点了点头,从桌边治疗推车的中层拎出一个铁托盘放在桌子上,让这人把手臂放在上边,开始揭他的帕子。
帕子上面有血,这个量比被木架刮伤手要多得多。森鸥外抬头盯着来人看了一眼,看见有纹身从他的颈子里爬进去,于是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从边上的医疗筒里拿出来镊子。
的酒精在房间里,旧的酒精已经被喝掉了,瓶子都碎在那边,有点麻烦。
夹起一个棉球蘸了碘酒,快地擦在伤口上面,他把边上的煤油灯旋得更亮了一点。
“里面有钉子扎进去了,是吗”
“嗯。”
来人简短地承认了。
“忍住痛。”
用夹子把伤口固定住,用短针在里面试了一下,很快森鸥外就将细镊子的尖端伸进了里面去。那人的脸已经被疼得扭曲起来,在如此冰冷的冬天,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就在他几乎要忍受不住了的时候,森鸥外从里面夹出来了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丢在了下面的铁盘里,轻轻冷笑了一声“这是钉子吗”
那是一个小子弹头。
他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今夜的来人并非什么良善之辈。此时,他望窗外看了一眼那个一明一灭的烟头。拿着烟的人穿着长大衣,口袋鼓鼓的,那是枪的轮廓。
“知道了你就不应该说出来少知道一些事情对你好,医生。”
来人傲慢地说。
“哦”
森鸥外眯起眼睛,那潭幽深的紫色在他的眼睛里流淌着。事实上他经常和这些黑帮的流氓混混们打交道,对这种程度的恐吓并不惊慌。甚至恰恰相反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医生的眼睛。”
他微笑起来“我的收费相当贵,尤其是对某些无业游民。我可不是那种被威胁一下就愿意让你们赊账的人,不信的话尽管来试一下。”
“不愧是森。”
来人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他看上去简直想站起来把这个白大褂的扣子都扣错位了的青年医生拎起来狠揍一顿,但是处理枪伤在这一片没有人能比得过森鸥外,也没有人的嘴比他的更严。
“现在给钱。三个银元,或者九张最大面额。”
“九张”
“别和我讲价。”
“好吧,现在纸钞不值钱,银元能买到的纸钞不能,真没办法广津”
他扬声喊了一下外面等着他的人“给这个见鬼的家伙数出十张票子来”
“十张九张就可以。”
“那一张算是打扰的歉意,胆小鬼”
这人如是说,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刚打完架的是我,又连累不到你。”
然而坐在对面的森鸥外对他的嘲讽仿佛充耳不闻。
“那就多谢了。”
他倒是顺杆儿往上爬就完事了。
此时广津柳浪已经走了进来,先是对这个人鞠了一躬,然后从大衣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钱夹,从里面十分严谨地数出了十张钞票,放在散着碘酒味的铁盘边。
随着钱到位,森鸥外的态度也随之好转了一点。把椅子旋转了一个方向,他对着屋里喊了一声“秋喂喂秋去把酒精拿一瓶过来”……
随着钱到位,森鸥外的态度也随之好转了一点。把椅子旋转了一个方向,他对着屋里喊了一声“秋喂喂秋去把酒精拿一瓶过来”
但是并没有回答。
“果然指望他不行。”
他歪着头冷哼了一句,对这个明显是黑帮成员甚至可能是干部的人警示了一下“边上的肉已经被子弹里的药炸烂了,要剪掉,你明白的吧”
“男儿从不畏惧一时之痛”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