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意里尽是的暧昧和遐想,江若白打了个颤,她把崽崽搂得更近,不敢看顾戎那双海洋般深邃的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江若白还是解开了衣扣,给崽崽喂奶。如顾戎所说,崽崽渐渐安静下来。
飓风的侵袭愈演愈烈,暴风眼来临时胶囊舱的屋顶被整个掀翻,伴随着令人心惊的巨响,寒风汹涌地灌了进来!
顾戎点亮照明灯箱,驱散黑暗,他躬起身,把江若白紧紧抱在怀里。
原来不止婴儿渴求着母亲的心跳,江若白埋在顾戎的胸膛间,感受着他的体温,恍惚间觉得自己正窝在整个宇宙最温暖安全的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退,崽崽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江若白像小动物一样拱了拱顾戎,小声说:“你进被子里来吧,温度太低了”
失去胶囊舱和供热系统的支撑,地窖内温度骤降,体感是零下十几度的极低温,江若白裹着厚厚的数层被子,贴了很多暖宝宝,也逐渐被冻得瑟瑟发抖。
顾戎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上冰霜,他固执地环抱住江若白,在她耳边用很轻很温柔的声音问:“如果撑过这场风雪,你会跟我回去吗?”
“我”
顾戎看清了江若白眼底的动摇,知道自己胜券在握。
“没关系,等天亮再告诉我。”他轻轻笑了一下,说道。
第一缕曙光照进来,江若白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们一夜未眠,用漫长的时间相互望着对方,呼吸纠缠在一起。因为生存守则要求不能在低温下入睡,也因为很多复杂的情愫。
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声划破寂静,顾戎站在胶囊舱的废墟之间,身高腿长,气势飒然,又变回了冷硬的一区指挥长。
前来接他的车队整齐划一地停稳,手下沉默而训练有素地下车列队,等候指示。
顾戎开口之前,余光瞥见江若白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像只小仓鼠一样划拉着地上散落的物品,还能用的全部揣起来,特别可爱。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顾戎转身走到江若白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起确认那个磕破了一个角的花盆还能不能用。
“那个奶嘴儿就别捡了。”顾戎看到江若白在雪堆里扒拉着一个奶嘴儿,手指都冻红了。
“不行,那是个硅胶奶嘴儿,现在的技术生产不出来的。”江若白非常执着。
“那这个小茶杯你要吗?”顾戎看它还算完好,递给江若白检查。
一直沉默着立在一旁,身穿黑色羊绒大衣、系着一条棕色围巾的年轻人一头黑线,忍无可忍,大步走向前:“顾先生!”
“嗯?”顾戎皱眉,侧过头,面容冷漠,哪还有面对江若白时的迁就宠溺?
简直是一秒变脸,无缝切换,云嘉然秒怂:“没、没事”
倒是一直忙着“捡破烂儿”的江若白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啊,小云秘书,是不是耽误行程了”
看到顾戎之外的人,江若白才忽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
顾戎的首席秘书云嘉然,江若白从一区跑路时,他还是个非常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像只小兔子似的每天低着头窸窸窣窣地处理文件,经过近一年的磨砺,已经变成俊秀挺拔的年轻人了。
云嘉然的目光触到江若白,他的脸“唰”一下红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哈哈”江若白忍不住笑出了声,乍一看颇具欺骗性,本体还是小兔子嘛。
云嘉然更加局促了,看着江若白笑弯的眼眸,鬼使神差地小声说了一句:“夫人以前都叫我嘉然的”
“咣当。”陶瓷茶杯被丢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之间,顾戎站起来,揽着江若白的肩膀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独占意味十足。
江若白:“”
“准备出发。”顾戎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情。
云嘉然一溜烟儿跑了。
坐在暖气充足的车里,江若白暂时脱掉厚重的棉衣,把热水壶里的热水倒进奶瓶里,和奶粉一起摇匀。
也许是被奶香味儿吸引,崽崽哼唧着醒过来,两只小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的,摸到江若白的胸,就挣扎着往那团软软的地方凑。
像个小色狼,顾戎眉头紧锁,想打开车窗把他丢出去。
越野车前排还有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云嘉然,江若白也有点儿尴尬,连忙把奶瓶塞到了崽崽的手里,崽崽哼哧哼哧地喝了起来。
云嘉然从后视镜看着那个小团子,唇边一直带着笑,他转过头询问:“夫人,宝宝叫什么名字啊?”
江若白浅淡地笑了一下,她至今没有给宝宝取名。顾戎一直做着避孕措施,为了得到这个崽崽,江若白没少算计他。
当江若白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只是一瞬间,顾戎温柔的神色就消失了,他说:“拿掉吧。”
江若白呆住了。
她想顾戎也许讨厌小孩子,但不会讨厌他们的孩子。没想到,顾戎对弱小的、柔软的人类幼崽有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深恶痛绝”。
在江若白陷在回忆里时,云嘉然开始贴心地给老板出谋划策:“近年来人口出生率越来越低,为了纪念新生儿的来之不易,通常会结合父母的名字给他们取名呢,像顾先生和夫人的话顾白?”
云嘉然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一脸期待地看着江若白,等她的评价。
“云嘉然。”顾戎低沉的声音响起。
“在。”
顾戎面无表情:“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