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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规辛收石嚣牛傲 林岩通禽言兽语(第1页)

话说规辛,峙龙两个乘云雾,去到长留询问仙师黄巢根脚。早望见一座都城,只见那城:半云半雾耸霄汉,若隐若现祥光盛。彩凤飞翔,金凤盘旋。彩凤飞翔,口衔灵芝献神明,进了都城。金凤盘旋,霞光万道栖梧桐,氤氲满空。誉满中华神仙府,独占鳌头掌天刑。没有寒暑长留山,凤鸟云集白帝城。二道按落云头,正是:极目远眺原野廓,远山如黛世外源。洞天福地地洞天,琅环仙界界环琅。锦鸡玄鸟对对舞,仙鹤鹁鸪树树鸣。燕子啄泥唤伯劳,司秋鹦雀锦鸡冬。百鸟来朝朝凤凰,凤凰来做鸟统领。悬泉飞瀑,溪水潺潺。真个清荣峻茂,雾凇沆砀。青的草,绿的水,红的花,奇的石,深的谷,幽的洞。青草依依微风和,绿水涟涟塔垂影。红花摇曳春光好,奇石璀璨尽珠珍。深谷幽幽鹿成群,幽洞濛濛涌仙风。须臾,那洞中走出一尊神。只见他鸟头人身,肋生双翅,乃是鸷鸟神。规辛,峙龙上前相见,施礼毕。鸷鸟神道:“二位来意我已知晓。仙师陪着师尊去昆仑赴金母娘娘的五老会未归。”规辛道:“我等奉命立起镇妖塔,辅佐唐室,叵耐黄巢多有仙人帮助。致使屡战屡败,故不辞万里前来,请教那黄巢根脚,是甚来头?”鸷鸟神道:“你们只须用力向前,自能得正果。黄巢来历,不可明言。”规辛又请教前程变数。鸷鸟神道:“仙师去时留下一谶,以备后验。”将仙师蓐收留下的纸条给他。规辛接过看那揭曰:“黑龙再生,凤降张家。龙凤和鸣,扫灭群鸦!白马黄河,梁主天下。五龙夺位,夹马荣华!”二道毕竟不解其中深意,收藏了字条。那鸷鸟神径自转回洞内讫。

二道落得寡趣,只得返回,于路思量仙师字条上的机关。峙龙道:“毕竟不知那黑龙降生哪里?看来是他能主天下!”规辛道:“凤落张家,这个女子姓张。我们须仔细打听,找到她。”说话间,忽然一股杀气阻住云路。二人落在一座山中,只见此山:冰峰雪岭谷壑深,峭壁兀立银河泻。飞珠溅玉垂白练,烟笼寒水霞光色。二人正看怪石嶙峋,荒无人迹。只听得呼喇一声,对面溪水畔跳出一个怪,你看它:毛头毛脸似猕猴,手臂颀长擅投掷。手舞足蹈咄咄叫,名唤石嚣起杀意。那石嚣厉声高叫道:“哪来的两个泼道人,擅自闯进我的领地?”

规辛正要问他姓名,怎料那猴妖咄地一声,使一个法术,须臾之间风起云涌,催树折林,冰雪石硝匝地而起,昏昏漠漠天昏地暗。规辛骇然道:“三师弟这是什么风?如此猛恶!”峙龙答道:“不是那和风朔风,东南西北风,决然是妖风。”话未了,见那猴妖双臂连挥,那冰刺,顽石挟风夹雪,如冰雹似的劈头盖脸打来。规辛叫声:“苦也!”急忙掣出煌灭剑,祭起在空中。霎时厉芒四射,纵横剑气将那无数冰块顽石,就在眼前震做飞灰,电光飞腾,直击那猴妖。猴妖吃惊未已,早被煌灭剑震得灵魂出窍。峙龙道:“利害!险些被乱石砸死,亏得师兄煌灭剑。”规辛道:“这猴妖到有些本事,你我险遭其毒手也。”峙龙道:“待我把他碎尸万段,一泄此恨!”拎着双锤,就要将猴妖打死。规辛道:“三师弟且住,待我问问他,再杀未迟。”跳过溪水,将他救醒。那猴妖惊惧道:“道人使得甚麽法宝,破了我的法术?”规辛道:“我手中使的是煌灭剑,除妖伏魔的神兵利器。我且问你,你叫什么,为甚下毒手伤害我们?”猴妖道:“我名唤石嚣,久居此积石山中。前日有一神仙路过,一言不合,我做法用飞石打他,是他说‘我不伤你命,自有人来打你,那时你可皈依我道。’故而见了两位,就先下手也。”规辛道:“那个仙人是甚模样?”石嚣道:“白色的脸,左耳上挂两条蛇,虎爪,提一柄短斧,是我打他。就飞上云端,撂下狠话,跨两条龙走了。”规辛,峙龙两个听了,撮土祷祝罢,说道:“正是仙师矣。”石嚣道:“师兄法力高强,我情愿皈依。”规辛道:“既如此,随我们同去征东,享用富贵。”石嚣欢呼跳跃,甚是怡然。规辛、峙龙收伏了猴妖,乐陶陶继续东行。

行不上百里,忽然一股阴气冲破云路。三众诧异,落在山岗上。只见此山:山势巍峨耸立,怪石嶙峋雪掩。不见飞鸿行人,唯见天地苍茫。二人凝思之际,忽听得一声咆哮,山下窜出一兽:此兽似牛雪白身,头上四角若刀锥。身披蓑衣一身毛,名叫牛傲把头怼。那牛傲见两个道人站立山岗,将头猛撞山岗。山岗轰隆,天崩地裂似的,倒了半边。规辛,峙龙、石嚣三个惶急,跳下山岗,厉声道:“我们路过此间,偶然滞留,为甚撞我?”那怪兽鼻孔咻咻,退了两步,猛力向前。石嚣叫道:“莫来!莫来!”便做法起来,风声飒飒,飞石滚滚砸向牛傲。牛傲却不畏惧,那头上铿铿锵锵不知被打了多少,一头撞倒石嚣,扭作一团。一场厮杀:石嚣伶俐,牛傲凶狠。石嚣原是猴子精,牛傲本是此山神。偶然相遇赌胜负,未知手下浅和深。这个腾跃急,那个口喷风。踊跃鏖战苦争持,吐雾喷云不放松。地面打到半空中,石嚣翻腾上牛身。手掰牛角咄咄叫,好似石柱竖蜻蜓。

规辛只怕石嚣有失,急叫:“回来!看我手段制服他。”那石嚣纵下牛背,翻云而落。牛傲径直窜将下来,撞向他三个,唬的三个跳开,峙龙拎锤上前便打,那头上挨了几锤,浑然未觉。峙龙扭着他头上的角,用力掰,怪兽径直向前,就要把峙龙推下深渊。规辛祭起煌灭剑,须臾那怪兽被震得摇头晃脑,呼号两声,滚地现了,一个头上长两角的牛妖,跪下求饶道:“道兄饶命!”峙龙嗔怒,提锤就要打杀。规辛道:“师弟且慢动手。”峙龙道:“如此恶魔,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索人性命,留他何益?”规辛道:“我自有话问他。”提剑叱问道:“你是甚妖魔,为甚伤我性命?”那牛妖答:“我本名傲揶,又名牛傲。居住此三危山修炼。那日来了一个神仙,说是要在此修建道场,分明是要侵占我的家园,我跟他急眼,将头撞他。他就走了,称是它日教人来驱赶我。今日见了三位在那山岗上驻足,疑心是窥视我道场,故而怼撞。不意道长法宝厉害,输得心服。”规辛猜想又是仙师,笑道:“那是我仙师,他无意强占你的家园,只是要你跟我们去建场功劳,无须在此苦熬日月修炼,亦可得道为神。如若不肯,留心我的煌灭剑将你打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牛傲道:“情愿归附。”石嚣道:“早知如此,何须动手掰牛角?”牛傲道:“师兄好机灵身手。”石嚣道:“牛大哥好力量。”两个俱言不打不成相识,欢喜言和。正是:十二元辰来聚首,今日猿猴遇青牛。

却说,宋威闻听仙芝计谋败露,率军出走。黄巢斩杀了王镣,气恨难平,拍案而起道:“我有六万雄兵,黄巢不过一万余乌合之众。屯兵久住,粮草供应耗费甚多,拖也要被他拖垮。倒不如背水一战,还是丈夫。”强烁道:“将军如此豪迈,末将这个先锋,自是不甘落后。愿为前部,打破汝州,擒杀黄巢首建大功。”宋威甚喜,说道:“杨监军那里怎么说?”强烁道:“复光怯懦,严密兴兵可也。莫教他晓得,干预我等建功。”宋威便隐瞒行兵事体,悄然传令教三军,饱餐一顿,深夜打城。那晚,正要进兵,忽地一股风来,将帅旗摧折倒了下来。宋威惊道:“帅旗忽倒,恐于军不利。”问左右主何吉凶?强烁道:“无妨,将军莫要置疑。常言道军令如山,三军只待誓师出征交战,奈何要思退意?”宋威道:“传令出兵!”

不题,宋威紧锣密鼓的排兵布阵,要来攻城。是晚,黄巢秉烛观书,忽起一股怪风,把灯吹灭。黄巢诧异,待掌灯时,屋外走进一个清癯的老者,手拄拐杖,击地两下道:“黄王,老朽见礼了。”黄巢问:“老丈何来?”老者道:“我乃汝州土地,前来报告祸事。宋威星夜进兵,祸在须臾之间矣。”言毕,寂然不见。油灯复明,黄巢嘀咕道:“据报规辛、峙龙不在军营,宋威辄敢进犯?”晓颖朦胧中听得说话,挺着肚子起身,来到书房,问:“黄郞适才与谁说话?”黄巢道:“我正在看书,一股风把灯吹熄,进来一个老者,自称土地,说是宋威就要来偷袭汝州,教我防备。我正在疑惑,规辛,峙龙两个强手不在敌营,宋威怎敢来交战?”晓颖笑道:“宁信其有,莫信其无。”黄巢遂传唤黄珪、黄揆等众兄弟来商量。那五鬼道声:“去也!”风也似的去了。黄巢笑道:“有他五个传信,快极了。”晓颖笑道:“莫忘了带着紫毛,助你迎战强烁那厮。”黄巢道:“这个熊罴妖魔,屡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可恨!可恨!”晓颖道:“这个先锋官强烁,乃是御封的,杀了他便堕了唐兵锐气。”正说话间,黄珪、黄揆等人来至,独少了林岩。黄巢问:“他怎的不来?”云萍道:“他不在家,喊他不来。”黄虎道:“林岩他留恋花街柳巷,多日矣。”黄豹道:“我等每日都要轮流上城巡视,值夜防守。只有他推三阻四,说贼兵不犯,无须巡查值夜。以后就都不去招呼他了。”黄巢问:“那么多出身贫寒,食不裹腹的难民随我们出生入死,而他却贪恋烟花之地,禽兽不如!”黄存、黄邺道:“每每打战,他都畏缩不前,长此以往,人们争相效尤,如何是好?”黄虎道:“念他年幼,兄弟们都未敢说起。兄弟息怒!”黄巢震怒道:“混账!白云萍,高树伟令你二人速速将他绑来,我要将他重责。”云萍、树伟两个急急去搜捕林岩。

黄珪道:“哥哥找我们来何事?”黄巢道:“今晚唐兵要来攻打我们,兄弟们商量一下,怎样迎敌?”黄珪道:“当真么?”黄巢将土地报信的话说了。黄珪道:“真是要来。”黄揆道:“来得好,杀他个有来无回。”黄珪心里擘画片刻,道:“可教黄虎、黄豹、黄存、黄邺四个兄弟分兵守御城头,待到敌军来,只放火箭射他。他见有所防备,必然退兵。那时我与哥哥,黄揆兄弟中途伏击,可获全胜。”黄巢道:“此计甚合我意。”遂分兵八千教黄虎、黄豹等四个兄弟统领守城,自领一万中途伏击。分拨已定,正要出发,那云萍、树伟挟着林岩回来,掷在地上。林岩羞愧难当,垂头丧气地说:“舅舅教这两个鬼,捉我回来甚事?”黄巢道:“不争气的东西。看在你死去的爹娘份上,暂且记下这顿打。灭了唐兵,回来处置。”教云萍、树伟两个将他锁进柴房。林岩只叫:“我须不是鸡鸭,锁我作甚。”众人哪里听他啰唣,各自分头去行事讫。那林岩被关进柴房,污言秽语,骂黄巢不顾亲情,害死他的爹娘。晓颖听得厌烦,说道:“如此顽劣,聒噪的耳根子疼。”闪身回去,闩上了房门。姜福笑嘻嘻道:“我们去捉弄捉弄他,给娘娘出气。”程有道:“妙也。”两个径去寻来一群鸡鸭,推门送进去。那林岩怪叫:“真把我当做鸡鸭了?”姜福,程有又飘进门内,轰动那群鸡鸭,乱飞乱叫撞得林岩躲避,不知受了多少惊吓。姜福,程有又作怪,将他拖翻一顿乱打,揍得鼻青脸肿,方才住手。林岩吃痛,乱嚎乱叫道:“鸡鸭打人哩!鸡鸭打人哩!”乱翻乱滚跟鸡鸭滚作一团,几乎被打疯了。姜福、程有见他疯癫,嘻嘻一笑,迎风飘去。门外云萍、树伟、雅椒三个只叫:“你们干的好事也。”程有笑道:“这个疯子,我们去休。”五个说笑,径去鬼混,再不管他。

那林岩着实被打怕了,一听见鸡鸭叫唤,就吓的抱头缩腿,连说:“别打了,别打了。”不知过了多久,倏忽一阵风吹过,林岩激灵灵打个冷颤,睁开朦胧眼睛。昏暗的屋子里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吓的林岩毛骨悚然,轻声问:“你是人是鬼?”伸手去摸。那人桀桀一笑道:“我不是鬼,我是神仙。”林岩赶忙下拜道:“神仙爷爷,救我出去罢!我不想待在这,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那神仙道:“我教你一个法,他们不会打你,还会敬你重你!”林岩忙请教活命法门。神仙道:“你过来!过来!”林岩惶惶恐恐走近,把眼一瞧,却见此神是个鸟头,似是斑鸠模样。那斑鸠神明贴耳教他秘诀,林岩听得甚是有味,不住点头道:“嗯嗯。”当时林岩得了奇术,叩头拜谢神明道:“恕不才愚钝,愿随仙师去志诚修道,衔环以报再造大恩,再不贪慕人间富贵荣华耳。”斑鸠神明摆手道:“不可不可。你做不的神仙,修不得道术,只可享人间福禄。”林岩道:“孟晓颖手下利害,我便是晓得这些奇术,也禁不住他们打呀。”斑鸠神明道:“无妨无妨。他们是孟晓颖向巡按城隍借来的五个鬼。我有一口宝剑,名唤灭魂,不怕五鬼凌辱。只要拔出鞘来,定教五鬼魂飞魄散。”把剑赐予林岩。林岩感激涕零道:“多谢仙师救拔,活命大恩!”斑鸠神明道:“今晚之事,却要慎言。”林岩道:“不敢不敢。”爱不释手的捧着灭魂剑。须臾抬眼,早不见了斑鸠神明。林岩恍然疑惑是在做梦,可是手中宝剑真真切切,怎会是假?

不题,林岩遭罪,一夜奇遇。却说,宋威、强烁倾巢出动,大刀阔斧杀奔至汝州城下。抬眼见那城上寂静如常,几个守城的瞌睡的歪歪扭扭,刀枪也拿捏不稳,旗帜在风中飘飘荡荡。宋威笑道:“流贼合该休矣!”令全军掩杀过去。数万兵将蜂拥蚁聚似的扛着攻城器械,撞到墙下,攀云梯而上。须臾,城头火把亮起,照耀如同白日,人人嗔怒张弓搭箭,个个张胆挺刀仗剑。宋威惊道:“中计矣!”但见那黄虎大笑:“招讨大将军久候多时了。”宋威急叫退兵,那时早是飞箭雨集,火苗乱窜,射的唐兵哭爹叫娘,呼儿唤弟,死伤惨重。后队变前队,自相践踏,血肉掩在雪下,惨不忍睹。强烁见那兵败山倒,溃兵如潮水倒撞,哪里禁止得住,只叫:“完了,完了。”同宋威领着残兵败将,落荒而走。行不上十余里,蓦地雪下林中窜出无数义军,摇旗呐喊,锣鼓喧天,气吞山河似的围拢过来。为首的正是骑着赤火驹的黄巢,跨虎黄珪,青鬃马黄揆三个,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睁!两军短兵相接,一场好杀:轻卒锐兵耀威风,一马当先抡刀剑。搴旗斩将虎贲士,摧锋陷阵扫千军。风卷残云,饥民战唐兵。犁庭扫穴,弱也能毙强。唐兵溃败难挽回,义兵气壮一往而无前。追杀唐兵,犹如疾风扫落叶。土崩瓦解,出师不利方寸乱。宋威功败垂成,黄巢转危为安。黄珪黄揆齐用命,宋威招讨惊破胆。喜的是饥民饿夫无牵挂,舍死忘生。苦的是唐兵唐兵唐将恋故乡,只要生还。猛打落水狗,落井便猖狂。各自要生存,哪个肯相让?白刀进去红刀出,不是你死是我亡。只为李唐失人心,多少尸骸葬荒山。强烁震怒显神通,摇身变化熊罴狂。紫毛剽疾赌变化,巨狗狰狞啸苍天。两个庞然交手战,哪个狂来哪个颠?雪中鏖战齿爪利,翻滚撞倒一座山!黄珪祭起断水剑,黄揆祭起悬剪剑。双剑交织如飞电,惊吓强烁变人样。

那强烁变回人身,急要逃遁。不防黄巢祭起混唐剑,那剑如飞似射,戳入强烁心脏,取了性命。正是:志气高昂做先锋,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怜千年修人身,血染黄沙是熊罴。那强烁命丧黄泉,身躯还变做了一副毛茸茸的死熊罴。黄巢借着月色,注着熊罴尸身,感慨道:“李唐失政,此怪物却做先锋。妖魅横行朝堂之上,安得不亡乎?”宋威见强烁阵亡,一发不敢恋战,纵马杀条血路,绝尘而去。黄珪、黄揆要去追赶除根。黄巢道:“穷寇莫追。这一战杀了强烁,也算大胜一阵,回去庆功耶。”砍下熊罴脑袋来,教回去挂在城门上示众,晓谕地方居民,朝廷用将都是些魑魅魍魉。众皆欢喜,叫道:“正是!”一战杀到天亮,斩杀唐兵两万余,黄巢大获全胜。众义兵收拾唐兵遗弃的衣甲器械,辎重等物,好不欢欣鼓舞。

却说,拂晓时分,晓颖起床梳洗毕。听得柴房林岩呻吟叫疼,心念一动道:“莫要把他给冻死了。”教放出来。雅椒,姜福嘻嘻的去开了锁,呼道:“喂,出来了。”林岩磨磨蹭蹭走出来,却是满身伤痕,一脸淤青。晓颖忍俊不禁,笑问:“这是怎的了?”把眼瞥见姜福等几个偷笑,料得是他几个作祟。林岩道:“舅娘,我这是自个撞得。”晓颖道:“难得你隐恶扬善,他们不懂事,你莫怪他们。下回他们再敢胡来,我定然重责他们。”林岩欢喜道:“多谢舅娘主持公道,我再也不去那烟花之地了。”晓颖欢喜他能痛改前非,迷途知返,说道:“不知你舅父他们昨晚打的怎样,这个时候还没消息。”须臾,紫毛跳跃而至,吠了数声。晓颖毕竟不知是何意思,焦急地跺脚。林岩近前道:“舅娘,不才知道紫毛说的什么。”晓颖愕然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扯谎了?胡说甚麽?”林岩道:“舅娘不信,我可说出个厮杀过程来。”五鬼批批点点骂他:“抽什么风,跟鸡鸭一夜厮混,傻了罢!”云萍道:“你说你说,稍后自有印证。”林岩踊跃道:“昨晚宋威打到城下,黄虎射杀他无数。唐兵逃出十余里外,又被舅父伏兵袭击,混战一夜。黄珪黄揆祭起宝剑要伤强烁,强烁撇了紫毛,变化人身想要逃走,是舅父祭起混唐剑戳杀强烁。宋威率领残兵狼狈逃窜,如今舅父凯旋,正在回家路上哩。”晓颖闻言,把眼看那紫毛,紫毛兴奋地摆尾。五鬼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有头有尾,都瞠目结舌。树伟啊呀一声道:“他一定是昨晚溜出去了也。”雅椒、姜福叫道:“锁子无损,门窗完好,它怎能出去?”云萍道:“不信有此奇事。”林岩笑道:“昨晚我遇上鸡公鸭婆神灵了,教我辨别禽言兽语,还得了宝剑一口。”晓颖嘀咕道:“甚麽鸡公鸭婆神灵?拿来我看,是什么稀罕宝贝。”林岩不敢违拗,将宝剑送给晓颖。晓颖见此剑端非凡品,把那剑刚拔出几分来。电光一闪,五鬼惊骇,大叫一声:“不要!”顷刻之间化阵风走了。晓颖笑笑道:“果然是神剑,是何名称?”林岩道:“灭魂剑。”晓颖甚是喜爱此剑,却见林岩愁绪满怀的满眼不舍。一笑道:“舅娘怎会夺人所爱呢。”林岩喜悦接了宝剑,悬在腰间显摆。

晓颖便要进屋,却听门外人声喧沸,喜悦道:“黄郞回来了也!”三步做两步,跑出去。那黄巢率领黄珪、黄揆等众笑逐颜开,备言交兵,杀败宋威,诛杀强烁等事。正好与林岩所说无异,晓颖道:“真如林岩亲见似的。”黄巢见着林岩,那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斥责。晓颖道:“黄郞不要责怪林岩他,他预知黄郞胜败,免了我很多担心哩。”黄巢道:“哦,他能预知胜败?”黄珪笑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能预知胜败,我还能预判祸福呢。”众人闻言,哄然大笑。黄巢问:“林岩,你说说你怎么能预知胜败的?说得有理,免你之前罪过。信口胡说,便重责你五十军棍,赶出汝州城,自谋生路罢!我这里也不留吃白饭,贪生怕死的人。”林岩吓一跳,暗骂:“好绝情耶。黄巢,我爹娘的死你连一些愧疚都没有,却要我跟你厮杀,现在又要驱赶我走,教我冻死饿死。”众人把眼来看,满是不屑鄙夷之色。林岩道:“我晓得禽言兽语。”声如细蚊的说出来,霎时惹得哄堂大笑。黄虎叫道:“亏你说的出口,你也不是三岁孩童,怎说出这等胡话?若不是看在你死去爹娘的份上,我给你两个嘴巴子。”一片声的批批点点,骂的林岩愈发低头缩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岩被羞的面红耳赤,勃然大叫:“我真的听懂禽言兽语,你们怎么才信?”众人骇然,鸦雀无声,目注着他愤怒的眼神。黄巢道:“你试说说看,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不要欺瞒。”其时,树上飞来两只乌鸦,桀桀怪叫,一笑道:“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众人见他煞有其事似的,多说:“说啊,乌鸦说道甚麽?”林岩道:“这只乌鸦说‘城外死了很多人,快抢着去吃肉哩’。”黄虎骂道:“用你胡说,哪个不知一场厮杀死了很多人?如此欺瞒,不当人子!”黄巢也是一脸失望。林岩接着说:“那个乌鸦说‘唐营来了两个妖魔,一个猴妖名唤石嚣,一个牛妖名唤牛傲。跟唐兵前来报仇,大家且不吃肉了,先去城楼屋脊上看厮杀也’,这是他们说的。”言毕,两只乌鸦果扑棱棱飞去。黄巢惊讶道:“如果是真的,我们须是赶紧防备唐兵。”众将道:“谁晓得他说的真假,刚刚鏖战一宿,正要饱餐了休息,又要登城防守,累死人也。”一干人哪个不抱怨,责骂林岩捉弄,吆喝着要回家吃饭睡觉。林岩急得跺脚,道:“我的娘舅们哩。快快上城,不然来不及了。乌鸦说唐兵不过数里远近了。”晓颖道:“黄郞听信林岩一回,如果没有唐兵,数罪并处他就是。”黄巢遂率众蜂拥前去御敌讫。黄虎撂下狠话:“如果不见敌兵,不须黄王动手,看我打下你的下半截来!”

那城中士女,正在喜庆大败唐兵,街上蜂拥庆祝。却见黄巢率人风风火火,披坚执锐鸣锣开道,凶神恶煞似的冲撞过来。吓得都四散躲开,多说:“刚打了胜仗,怎的又要发兵?”有的说:“黄王是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哩。”黄巢挥兵登上城头,见那屋檐上果然无数乌鸦叽叽歪歪,吵闹不住。黄珪放眼望去,叫一声:“唐兵!唐兵!”黄揆道:“林岩真有奇能,晓得唐兵来犯。”黄虎道:“敌兵将至,仔细防守。”比及规辛、峙龙率众杀至城下,瞧见黄巢早有防备,倒吸了一口凉气。规辛道:“难怪黄巢屡屡得手,又杀了四师弟。他们都是不眠不休的杀人魔鬼。”把眼看着挂在城门上的师弟头颅,恨的钢牙紧咬,咯咯作响。峙龙摇锤,厉声道:“巢贼,不杀你誓不为人也!”黄巢见那敌阵果然有两个妖魔面生,叫道:“是他自来送死,我把你们这群吃人妖魔,一个个定要碎尸万段。”峙龙道:“巢贼不要逞口舌之利,有胆下来与我决战。”那石嚣叫道:“我去叫阵!”纵马出阵。黄巢见这魔头猴子模样,笑道:“我识得你,你不是那石嚣麽?也敢来强撑英雄?”

一句话说的石嚣骚耳挠腮,连说:“怪哉!怪哉!他怎晓得我的名号?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利害利害!”规辛也是心惊胆战,寻思:“我今日才率领他来对敌,黄巢到先知道石嚣名号,城内高人异士甚多。强行攻城,怕是要吃亏也。”黄巢、黄珪等人见果真说着了,这招先声夺人,十分奏效,大是欣喜。叫道:“你这个猴妖,更有何能?要战便战,杵在那作甚?”石嚣被取笑的急躁,纵马赶到城下,飞腾跃起攀上城墙。那石嚣果然剽疾伶俐,箭矢如雨也莫想伤了他,晃眼便奔了上来。唬的一干将士惊慌失措,争相躲避。黄揆眼疾手快,祭起悬剪剑来。石嚣猛抬头见一口宝剑,寒光闪闪,迎面而来,两眼都被晃得昏花了,吓的手脚慌乱,栽下城去。众人将头来看,见那石嚣跳上马背,啧啧道:“没有摔死!骨头真结实!”石嚣叫道:“暗箭伤人,不算好汉!看我手段。”做起法来,顷刻间飞沙走石,拨土扬尘,寒风滚滚,遮天蔽日。黄巢等众吃惊未已,只见漫空飞石如同冰雹似的打将过来。唬的守城官兵人人抱头鼠窜,个个亡魂丧胆。黄巢匆忙祭起混唐剑,漫天剑气纵横,形成一道剑幕,那无数飞石撞上剑幕,霎时变作飞灰。

牛傲看的心痒难搔,叫道:“我来助石嚣兄弟一阵。”纵马出阵,跳下马背,捏着诀,施变化,变作一头牛,四蹄生风,喷云吐雾撞向城墙。黄珪、黄揆等大惊失色道:“好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蛮牛!”急于抽身,哪里还来得及?眼看无数兵将就要葬身于此,蓦地一条巨狗从天而降,薅住牛角,纠缠厮打在一处,却是紫毛。规辛见黄巢敌住了石嚣,紫毛扭住了牛傲,守城官兵乱作一团,令旗一挥,叫道:“杀进城去!”宋威、峙龙挥兵掩杀,真如洪水猛兽,威不可当。却在这时,城后闪出无数饿狼,嚎叫着冲向唐兵。那唐兵望前正冲,乍见无数饿狼,到吓的双腿打颤,举步不得。后面唐兵涌上来,将前边的践踏踩翻,滚成一堆。峙龙情急,施法象,变幻出无数虾兵蟹将抵挡饿狼,解了燃眉之急。规辛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击败黄巢,在此一举耳。”这场厮杀,真个壮观:水族妖邪群战饿狼,紫毛牛傲鏖战癫狂。石嚣施法飞石不断,混唐宝剑万道霞光。城上慌慌张张,城下急急忙忙。兵马往来驰骋,响起杀声一片。金鼓交鸣轰隆,唐兵攀上城墙。那宋威、规辛挥兵迂回杀到城下,奋勇攀上墙头,在墙上厮杀。黄虎、黄豹、黄存、黄邺四个率兵掩杀,真是抛头颅洒热血,略不退缩,杀得唐兵节节败退,死伤累累,尸身横满城头。黄珪教黄揆掠阵,抽身去助黄虎等人,一璧厢杀退唐兵。规辛、宋威两个斩杀退却的唐兵,勒令他们强攻,几次三番被义兵打退,城下死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着实惨烈。

这场厮杀,从早杀到太阳偏午。晓颖率着林岩,动员合城士民担水送饭,犒劳将士。守城义军得以饱餐,喘息,注着城下唐兵呐喊:“来啊,来啊。你们死了也是饿死鬼!”唐兵气都泄了一半,纷纷攘攘吵闹:“不打了!不打了!当官的邀功,要我们卖命。”一窝蜂的拖了刀枪,败退离去。石嚣见唐兵溃败,收了法术,跳身叫道:“累了,累了。”黄巢只叫:“侥幸!”峙龙、牛傲也收了法象,各自退回本阵。规辛长叹道:“若要打赢黄巢,难!难!”宋威道:“他们有所防备,勉强打个平局,我们且回去再做计较。”有部下抢回强烁头颅的,呈送来。规辛堕泪道:“四师弟走好,来日为兄拿巢贼首级祭奠你的英灵!”一璧厢收兵退去。

黄巢打退了宋威,吁了口气,一跤跌倒。唬的晓颖搀起,笑道:“黄郞累了罢!”黄巢道:“我真是后怕,那石嚣好个手段,一个不慎,我跟娘子就阴阳两隔了。”黄珪、黄揆等乐呵呵来,说道:“幸好林岩晓得鸟语,预先登城守备,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一众推崇林岩,当居首功。黄巢也是对林岩刮目相看,笑道:“林岩,即日起不用你冲锋陷阵,给我预测敌情,参赞军务。”林岩道:“多谢舅父厚爱。”正是: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林岩也是时来运转,众长辈都对他敬重有加,多来吹捧几句。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却教饿狼,撕扯饱腹。又有群鸦来啄食,肠血淋漓。众人看的心惊,唏嘘不已。林岩侧耳倾听,须臾拍手笑道:“奇哉!奇哉!”众人怪他全没心肠,见这凄惨场面到兴高采烈起来,一片声的怪责他。林岩道:“诸位舅舅们,可晓得群狼与群鸦在嚷闹甚麽麽?”众皆摇头,一脸茫然。林岩道:“狼说好到我们千里跑来,追随紫毛头领,只为混口饭吃。管他娘的,这些肉够吃个把月的。”众人笑道:“果然是狼行千里为吃肉,我们还道它好心,帮我们打仗。”林岩又说:“那狼群又骂乌鸦,净吃白食。乌鸦说‘直北上的铁嘴神鸦,听说过么?是我们的靠山哩!’狼群震惊,多说‘铁嘴神鸦,直北神煞。最喜杀伐,盖世旱魃!利害利害,鸦哥来日带挈我们去饱餐呀。’群鸦得意极了说‘好呀好呀。’”林岩学它们说话,手势比划着,滑稽极了,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笑罢,各自散了。

却说,宋威败阵而归。复光又是一顿指责,责他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劳而无功,害的先锋阵亡,骂的宋威灰头土脸,连声告罪。却不好得罪镇妖阁,把那好言相劝。规辛嘿嘿不语,披发仗剑施展道法,念动咒语,将强烁尸身变作人身,头颅安放好,吹口气,使脖项完好,宛若生时。石嚣、牛傲叫好法力,又赞规辛有情。规辛教请法师僧道来做法事,超度强烁亡灵。未多时日,请来数十名僧道,都是当世道行高深的,来做法事。规辛率众祭奠,眼泪纷纷,好不悲哀。着实哀痛了几日,静下心来,寻思道:“怎样才能除掉巢贼呢?”蓦地想起一事,拍手笑道:“有了!”峙龙堕泪问道:“大师兄说甚麽有了?四师弟尸骨未寒,英魂不远,才过的头七就这么欢喜除孝。”规辛道:“三师弟说甚胡话哩?为兄适才想起望东百里,风穴山有位故友,可求他相助,剿灭流贼,指日可待也!”峙龙道:“又是哪位神仙?”规辛道:“风穴山中有个风穴大王,极能呼风唤雨,法力强大。请的他出山,且不说黄巢,便是那汝州合城士民也教他一夜死绝。”峙龙道:“那我们快去请他也。”规辛道:“石嚣、牛傲你两好生协助宋招讨防守,待我们回来,再作区处。”

两个半云半雾徐行,峙龙问:“风穴大王究竟是哪位神仙?”规辛道:“说起来他跟五师弟肆秧乃是同宗,住在这风穴山风穴洞,故自称风穴大王。手下有四五百妖兵,嗜杀嗜吃,方圆百里人烟稀绝。我们只说汝州城民广人稠,是必欣然而来也。”峙龙欢愉不胜,道:“把那黄巢吃掉,着实痛快。”须臾到了,按落云头。峙龙径直走到妖洞门外,高叫道:“风穴大王在家么?”话未已,洞门大开,窜出数十个小妖仗刀抡枪,叫嚣道:“哪来的野道人来我门前撒野?多日不曾开荤,今日到来两个送死的。”一窝蜂的撞将上来砍斫。峙龙叫道:“好无理。我只来叫门,不问我作甚,便要明火执仗吃人?”怒气冲冲,挥舞双锤迎战群妖。一场恶斗:群妖凶狠,峙龙舞锤。群妖凶狠,开门出来放对对。峙龙舞锤,教他无状吃锤捶。妖兵要吃荤,人来要纳税。那管你是谁,且将你来烩。峙龙脾气暴,锤乃兵中萃。飞来龙探爪,退去有余晖。砸刀刀口卷,震枪枪也颓。群妖抖精神,死战不后退。谁被他戳翻,难免锅里炊。峙龙打杀一拨,洞里又来一拨,唬的叫道:“大师兄呀,捅了蛇窝了,一窝子都出来了也。”规辛叫声:“你且退后,瞧我法宝。”峙龙跳出战圈,规辛祭起煌灭剑,须臾剑芒闪烁,将那无数小妖震得倒在尘埃,倾了性命,却都是些蛇虫之类。吓的那洞内的群妖藏头缩脑,不敢出来,骇然叫道:“打杀人了!打杀人了!禀告大王去也!”一溜烟去报忧。峙龙道:“打的肚子饿了,且吃饱了再见他甚麽风穴大王。”变化作原身鼍龙,大口咀嚼起地上的死妖来,风卷残云,顷刻吃了十来个。

却说那老妖正斜卧在榻上,闭门养神。忽听脚步声急,群妖大呼小叫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外边来了两个恶道人,要打进来了。”老妖吃惊,跳了起来道:“什么打扮?是什么来头?”群妖道:“两个道人装扮,一口宝剑甚是厉害,祭起来晃一晃,就杀了我们很多兄弟。”老妖眼珠一转,道:“他是来来侵占我的领地,小的们随我去灭了他。”披挂了铠甲,绰了丈二钢枪,怒火中烧率着群妖杀出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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