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池镜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他平时一个人在家洗完澡习惯穿浴袍,今天也没想起来去卧室拿件换洗衣服,澡都洗完了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别的没什么,主要是他没拿内裤。浴室里有干净的浴袍,池镜换上后就出去了,腰带系得很紧。
客厅没人,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
池镜四下看了眼,家里很安静,余闻嘉不知道去哪了。他走去阳台,把擦头的毛巾扔进了洗衣机,刚关上洗衣机的盖子,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一会儿的工夫,池镜人还在阳台,还没来得及回房间,余闻嘉已经走到客厅。
池镜穿着浴袍,湿着头,在自己家里跟余闻嘉打了个照面。
池镜尴尬是必然的,因为他底下没穿内裤,虽然浴袍裹得严严实实,但改变不了挂空挡的事实。
余闻嘉似乎也有点尴尬,表情呆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他手里拎了一袋东西,池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里面有毛巾和牙刷,是一些生活用品。
“洗漱用品我已经给你买了。”池镜说,“浴室里都有。”
余闻嘉抬眼看向他。池镜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袍,露着小腿,梢还在滴水。家里暖气很足,不知道是被暖气热的,还是刚洗完澡被水汽熏的,池镜脸颊有点浮红。
尽管池镜的浴袍裹得很紧,领口那一片的皮肤还是暴露着的,半截锁骨露了出来。
余闻嘉忽然注意到他锁骨上方有一道细长的疤。
余闻嘉目光定在那处,微微蹙了下眉。他视线往上时,又再次看到了池镜那张泛着点红的俊脸。
余闻嘉目光转向别处,“嗯”了声,不知道该看哪儿,反正没再往池镜身上看,“给你泡了蜂蜜水,一会儿喝了。”
池镜短暂地忘了自己挂空挡的事,余闻嘉间接提醒了他:“去换衣服,你这样会感冒。”
池镜一晚上尴尬两回,回卧室穿内裤的时候耳朵竟然有点烫。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池镜走去开门。余闻嘉站在门外,手里端着蜂蜜水。
“蜂蜜水,”余闻嘉把杯子递过来,“喝了。”
池镜接过杯子。余闻嘉没有立刻走,视线朝下,看着池镜的领口,忽然问:“你脖子那的那条疤是怎么回事?”
池镜愣了一下。
余闻嘉指了指池镜锁骨的位置:“你这里的疤,怎么弄的?”
池镜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换了睡衣,那道疤被领口挡住了。
“挺久之前的事了,讲起来有点复杂。”
“是被人划的?”余闻嘉皱着眉。
池镜“嗯”了声。
“谁划的?”余闻嘉问。
池镜让余闻嘉进屋,说坐着聊。
池镜坐在床上,喝了口蜂蜜水。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跟余闻嘉聊起自己的驻外经历。
那时他接管了一起领事保护案子,案件当事人是五位登山运动爱好者,都是中国人。那一行人夜宿登山营地时,遭遇极端天气,被困雪山,在他们失联48小时之后,大使馆领护中心接到了求助电话。
使馆虽然有24小时求助热线,但一般情况下并不是一打就通。其实在领护中心接到这通求助电话之前几小时,就有一名失联人员的亲属直接来到大使馆求助。
当时晚上七点,池镜刚下班,在使馆门口撞见了对方,是个身材瘦削的年轻男人。他一把拉住刚从使馆出来的池镜,磕磕绊绊地跟他说自己的妹妹登雪山已经失联一天一夜了。
池镜向他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当晚使馆领护中心就联合当地政府、警方展开了营救工作。
搜救再快,也需要时间。
池镜抿了口蜂蜜水,声音低了下来:“当时一共五个人被困在雪山上,那个女生……是唯一一个没被救下来的。山上温度太低了,她没撑到搜救人员来的时候。”
池镜是这件案情的主要负责人,因为跟那位求助人员打过照面,也成了对方唯一能泄情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