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凤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墨观至继续分析道:“其实这几只雏鸟,从体态看来,不太像是同一窝的小鸟,甚至很可能是不同种类的雏鸟被放到了一起。只是他们褪下绒毛后,居然都生出了类似雉的标志性花纹,就好像他们被统一‘培养’成了雉。”
凤尧眼巴巴地盯着墨观至,等对方进一步解释。
鸟帅哥不负所望,很快便道:“我们之前分析过,蜃外壳上的纹路和雉的花纹很像,因此有‘雉入大水为蜃’的说法。民间传说往往源头驳杂,没有形成科学的观察体系,毫不相关的两者有时也会出现互通替换的现象。如果这种传闻为真,那就说明曾经有人亲眼看见过雉鸟入水后蜃出没的情景,便得出它们互相转化的结论。
但其实,我们还有第二种解释。传说中,蛟龙会以燕子一类的禽鸟为食。我个人认为,雉入水之后恐怕不是直接化身为蜃。更像是水中原本卧着沉睡的蜃蛟,被雉唤醒,蜃吞食雉后动静太大才现身人前。从这个角度来看,雉入水更像是某种召唤蛟龙的献祭仪式。
雉是食物,是祭品,是蜃蛟的能量补充。
那么可以再进一步推测,所谓的招亲会目的并不是单纯地给雏鸟们寻找新的亲鸟。或许招亲会只是想挑选更加合格的‘饲养员’,用棉花娃娃喂食雏鸟,等他们成熟之后,再作为祭品献给龙潭,试图召唤出更多或是更强大的蜃蛟。”
“啊?那那那……现在……”
“现在因为一系列意外,原本招亲会的流程走不下去了,他们只能加快整脚步。或许他们想用大量的棉花娃娃的能量强行让雏鸟提前成为合格的祭品。”
凤尧听得两眼瞪圆,觉得荒唐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墨观至言之有理。
只是如此一来,那少年和其他的雉鸟岂不是凶多吉少?她几乎已经能够肯定,每一只雏鸟体内蕴藏着某个孩子的魂魄。
凤尧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猫猫头和墨观至。墨观至同样抬头去看猫猫头。猫猫头却无视两人的视线,慢悠悠地拿爪子挠耳朵尖儿上不慎沾上的水汽,一双不谙世事的琉璃大眼珠闪动着纯真无辜的光。
凤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无需猫猫头多言,她已然知晓答案。
“对对对,这里是咸鱼侠小镇。得靠我,我是作者,我才是作者啊。”
只是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她攥紧拳头,在心中不断默念:我要救他们,我可以救他们,我可以……
或许是错觉,凤尧隐约中好似真的感受到一丝微妙的和这个幻境的连接感。她并不确定,但同样不敢迟疑,只能迫使自己更加用力、更加投入地想着心里的愿望。她嘴上不停循环念叨着自我打气的话,下意识啃咬脸颊内侧的习惯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的紧张和恐慌。
只可惜,思维永远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凤尧越是想要专注,注意力就越是可悲地散,她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的停更宣言,想起过往微不足道的社死时间,甚至想起昨天晚饭的细枝末节……这简直不可思议,仿佛凭空出现一股力量,正在阻挠她。
凤尧懊丧,几乎就要放弃。
“别停喵,继续。”
猫猫头清亮的声音传来,如一捧清泉灌入凤尧的脑海,她顿时灵台清明,真真切身体会到“醍醐灌顶”四个字。凤尧一个激灵,不敢分心,趁机继续尝试。
这一次,她大有进展。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描绘着自己的心愿,冥冥之中,仿佛有根根透明的线从她的灵魂深处往外延展,丝丝缕缕,将她同幻境的核心连结在一起。
这个世界,正在响应它的创作者。
白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痛苦倒地。
紧接着,雏鸟们身上起了变化。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拉伸,像蜡像融化后又被重新捏成新的形状。
不多时,雏鸟们竟然变成一个个人类孩子的模样!
满地的丑娃娃们眼睁睁目睹这神奇的一幕,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自打被卷入这个幻境后就变得浑浑噩噩,对周遭一无所觉,此时完全在以普通人类的心态在大惊小怪着。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我们是穿越了吗?”
“是不是做梦?谁来让我掐一把。”
“刚刚说话的什么人啊,做梦还想占便宜,你怎么不打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