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得了一只绝美无比的小兔子……小兔子云少还没吃东西!
柳舜卿急匆匆往回赶,裴少成默默跟在他身后。才到房间门口,正好碰上过来找他俩的崔明逸和谢樵行。
崔明逸手里端着个白瓷碗,柳舜卿扒拉过来一看,里面是半碗切成细条的胡萝卜。
“太好了!明逸你怎么知道我家云少还没吃早饭?”
“你家什么?”崔明逸奇道。
“云少,我给小兔子起的名字,好听么?”
崔明逸偏头看了裴少成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少爷的少,还是少成的少?”
“都是啊!明逸你果然聪明!”柳舜卿也跟着促狭地看了裴少成一眼,笑得眼睛都弯了。
谢樵行悄悄偏头去看裴少成,见对方脸上也春风满面,倒像是对这说法挺满意,表情不禁有些一言难尽,默默跟着三人进了房间。
柳舜卿端起瓷碗迫不及待跑去喂兔子,崔明逸也跟过去凑热闹。
谁知,无论他们怎么诱哄,那兔子始终不肯赏脸,对两人手里的胡萝卜条漠然视之,不闻不问。
柳舜卿很是惆怅不解,皱着眉头从碗里新拿了一条,毫不犹豫塞进自己嘴巴里。
在几人惊讶无语的目光中,他小声嘀咕道:“……是新鲜的胡萝卜没错啊,味道还挺好……难道我这只兔子与众不同,不喜欢胡萝卜?”
裴少成抬手揉了揉眉心,抿嘴忍笑道:“我早上起来已经喂过了……”
“你不早说?”柳舜卿眼睛都瞪圆了。
“你也没问啊。”裴少成啼笑皆非。
“下次你先别喂,等我起来再喂啊。”柳舜卿心里很遗憾,喂兔子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居然被裴少成抢了先。
“好啊……不过,那你可不能起太晚。早上它大约是饿了,一直在啃咬笼子,动静还不小,我怕那声音吵你睡觉。”裴少成轻轻笑了笑,表情很淡然。
“……哦。”柳舜卿顿时有些惭愧。原来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居然在收养后的第一天就让小兔子饿肚子……
崔明逸不喜欢这种莫名奇妙的古怪氛围,另起话题:“刚刚我们来,你俩都不在,做什么去了?”
“去晾衣服了。”
“你洗衣服了?!”崔明逸简直不敢相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是,是少成洗的。”柳舜卿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是他,那倒难怪。”崔明逸声音重新低了下去,心情也缓缓放松。
他就说嘛,柳舜卿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变了那么多。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亲手洗衣服?怎么可能。
看崔明逸的表情,柳舜卿猜到他应该是误会了。本着对好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他补充道:“是少成帮我把昨天弄脏的那身衣服洗了。”
崔明逸遽然回首,盯着裴少成看了半天,唇角微勾淡声道:“裴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裴少成淡然一笑:“明逸兄此言差矣!对同窗略尽绵薄之意,怎能算屈呢?难道舜卿不值得有人为他洗衣么?”
“……”崔明逸呆了半晌,轻嘲道,“不愧是出了名的才子,当真能言善辩,在下自愧不如。”
裴少成微微颔首:“过奖。”
谢樵行捂着半边脸,蹲在地上专心致志逗兔子。兔子不理人也没关系,不管怎么说,蹲着就比站着自在些。
【作者有话说】
谢樵行:“好可怕!为什么总让我遇上这种尴尬场面?”
吕质文:“下次抽签好好抽!实在不行可以跟我换!(不是)”
本质
既然来了寺院,也不好每日只顾游玩,总要有些虔心礼佛的行动。
监生们选了个太阳太毒不宜外出的日子,齐齐聚在佛堂里,每人一支笔一叠纸,跪坐于矮几后,认真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柳舜卿跪坐在佛堂侧后方偏中间的位置,左手边坐着裴少成,右手边坐的是崔明逸。
抄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句时,望着笔下洒脱飞扬的笔迹,他的心思不由自主转到了身侧两位美人身上。
抄经之前,法师已经为他们仔细讲解过全文。这一句是讲,事物外在的表象,与其内在的本质,彼此之间并不是相异的,实际上,他们彼此联系,互为本质。
透过外在的颜色,外在的表现,我们能洞悉事物的本质,体验更深层次的智慧和觉知。
柳舜卿心里却想,身边这两位都有惊人的外在表象,那他们的内里,是否也同样惊人?
崔明逸是自小就认识的,柳舜卿自信对他还有几分了解,知道一些他的内在本质。那裴少成呢?他的本质又如何?也同他的外表一样,是决然不同凡俗的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少成缓缓转过脸来,低声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柳舜卿笑着摇了摇头,转回脸去,他总不好说,“在想你是个怎样的人”。
裴少成却没跟着转回去,他目光落在对方笔下的字迹上,轻轻笑了一声,低叹道:“好俊的字!”
柳舜卿被他的笑声扰了心神,耳廓微微有些发红。
近来裴少成经常夸他,这种话原该是听熟了的,但不知怎么,和着他那种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耳边,总还是令人有几分不自在。
无论岁月如何静好,说好在山上盘桓的日子还是满了,监生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裴少成带来的东西本来就少,人又利索,三两下便收拾完了,转而去帮柳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