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楚主仆五个就待在房间,绣香囊的绣香囊,纳鞋底的纳鞋底,下棋的下棋,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声音,疑是念经敲锣敲木鱼的声音,姜楚楚只是打开木窗往外面看,见有几个穿着袈裟的和尚正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嘴里喃喃有语,似是在念佛经。
后面还跟着张嬷嬷与晓翠几个人,均是福晋身边的人。
这怪异的画面让原本在房间里的人一一走出来,包括侧福晋李氏,姜楚楚见大家都走出去,她也走出来,都站在廊下,看着这怪异的画面。
“张嬷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氏冷声问道。
“大师说这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大师正在设法驱离他们。”
“张嬷嬷休要这里胡言乱语,这里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里是天子脚下,自有圣上的神光保佑,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都是灵谷寺的得道高僧,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是大师说了算,小阿哥被脏东西藏身,这关乎小阿哥的性命,关乎到皇家子嗣的性命,侧福晋还是不要在这里干扰大师。”
张嬷嬷语气强硬。
李氏丝毫不惧她,冷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屋,门重重砸上。
那些高僧还在做法,时不时洒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煞有其事。
侧福晋是回屋,不过有些格格侍妾还跟她一样站在廊下观望。
过一会儿,前面那个高僧不知道跟张嬷嬷低头说些什么,张嬷嬷脸色一变,只听见张嬷嬷高声道:“高僧说小阿哥身子有恙,是有人在背后施法谋害小阿哥的性命,是你们当中其中的人,为了小阿哥的性命着想,奴才我要进行搜屋子,还请各位格格夫人不要阻拦。”
她们一群格格侍妾被一个奴才带人搜屋子太说不过去,哪怕是奉福晋的命令,更何况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怀有孕的耿格格第一个出来反对,说张嬷嬷没有资格搜她们的屋子。
“奴才是奉福晋的命令,这关乎小阿哥的性命,小阿哥危在旦夕,性命不保,若非紧急,福晋也不会下此命令,莫非耿格格是背后施法谋害小阿哥的那个人?谋害皇嗣可是死罪。”
第70章晋江文学城发表
耿格格气得大声道:“张嬷嬷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凭证据。”
“证据是要奴才进去搜才有,哪位格格夫人不肯让奴才搜,便是跟福晋过不去,是谋害小阿哥性命那个人,都给我进去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张嬷嬷那些奴才侍卫蜂拥而上,第一个进去耿格格房间搜东西,耿格格都拦不住,那些奴才都不顾怀孕的耿格格直接推,吓得耿格格自己都往旁边站。
“格格……”春兰在她耳边轻轻唤一声,她们房间里倒没有什么危害小阿哥的东西,不过印象中避子丸还剩下一些,神色紧张,“那个药……”
“药?”姜楚楚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时对春兰说已经没了,本来从带进宫里的就不多,陆陆续续早就吃没了,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找福晋要避子汤,不过她们屋内东西很多,保不齐搜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方说那些露骨的话本子。
“格格,她们不会也搜我们房间吧?”
姜楚楚觉得张嬷嬷等人怕是要将每个房间都搜一遍,只是……她目光落在侧福晋紧闭的房门那边,不知会不会搜侧福晋房间,她不知是福晋有意借着小阿哥的病情这么做还是真是小阿哥病危而有的无奈情急举动。
果然张嬷嬷带着人将每个格格侍妾房间都搜一遍,东西翻个底朝天,到吴侍妾房间前,吴侍妾身边的宫女与陈嬷嬷拦住不让进去,只是被狠狠推开,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张嬷嬷等人从吴侍妾房间里搜出一个浑身扎着针的布袋小人。
“吴夫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晓翠,快去把福晋找来。”
这屋的动静让尹格格拉着她的手凑到吴侍妾房门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张嬷嬷手上多了一个布袋小人,这小人很真,有头有手有脚,上面红红的,不知道是被什么染的。
吴侍妾平日里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体弱多病,常年窝在自己房间里,很少出门,也很少跟人交谈,也没有恩宠,有时候连请安都没去,瘦瘦的,整个人脸色很苍白。
她们一群人已经都凑在门口观望。
“吴夫人,福晋待你不差,你为何要暗地里诅咒小阿哥?”张嬷嬷大声道,神色有些激动。
而吴侍妾站着,面色没有太大的波澜,神情淡淡,“张嬷嬷,只是一个布娃娃而已,张嬷嬷何必大惊小怪,这布娃娃我几年前就有了,那会小阿哥还没出生,何来诅咒小阿哥,不信你问我屋子里的人。”
“张嬷嬷,奴婢可以作证。”吴侍妾的贴身宫女之雅跪下来,“这布娃娃是夫人前几年就有了,并非用来诅咒小阿哥。”
“吴夫人,这上面明明是小阿哥的生辰,这么多针难道是假的,你若没有想谋害小阿哥,为何在上面扎针,你分明就是在背后行巫蛊之术想要谋害小阿哥,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是死罪。”
“张嬷嬷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巫蛊之术,巫在哪,蛊在哪,这只是一个布娃娃,小阿哥何时生的,我并未知晓,哪里来的这么多针,不过是十几只针,我平日里待在房间里,大门不出,唯有刺绣一个乐趣,这上面的针有些已经歪斜生锈,不过是将一些旧针插在上面,何来诅咒,何来谋害,何来巫蛊,我问心无愧,张嬷嬷既然请了法师过来,那法师便来说说这布娃娃是不是被人下了咒。”
许是平日里吴侍妾太过安静,又不说话,姜楚楚以为吴侍妾是一个娇弱的人呢,没想到吴侍妾此时反而很凌厉很冷静,整个人有一种刀剑被磨利后的锐气,是一个有脾气鲜活的人。
这布娃娃是吴侍妾的,她没有否认,上面的确扎了针,十几根针其实也不少,尤其是这布娃娃还是红色的,像是染上血,做的样子也是婴儿型的布娃娃,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贴在布娃娃胸前布条上面的字,是不是真的是小阿哥的生辰?
她倒是知道小阿哥生于何日,但并不知道小阿哥几时几刻出生,吴侍妾若是知道,肯定也是经过打听的。
福晋难不成今日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抓到吴侍妾的把柄?
吴侍妾平日就没什么威胁性,听说好几年无宠了,福晋为何还要针对她?
“见过福晋。”
她们一群格格侍妾从中让开一条路给刚到的福晋,姜楚楚回过头时发现侧福晋也从她房间里出来,正在对面冷冷看着。
“福晋,你看。”
福晋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布娃娃,细细一看,随后走到吴侍妾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吴氏,你好狠毒的心,竟然在背后诅咒小阿哥。”
“福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人赃俱获,你还说你是清白的,这上面分明是小阿哥的生辰,你若是没有诅咒小阿哥,为何将小阿哥的生辰贴在上面,还用针扎,你分明就是意图谋害小阿哥的性命,小阿哥怎么吃药都不好,就是你施法诅咒害的,这上面是什么,是不是血?”
“福晋,它只是一个布娃娃,你说这上面是小阿哥的生辰,福晋莫不是忘了,我的小阿哥也是在庚辰寅时三刻生的,我在这布娃娃上面缝上我孩儿的生辰,难道这都不可以吗?这布娃娃是我亲手缝制,代表着我死去的孩儿,福晋,难道我连祭奠我死去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吗?”
吴侍妾说这话时才带有一点哽咽,不过整个人还是很冷静。
张嬷嬷说:“福晋,莫要被她骗了,若是想祭奠,为何要在上面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