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横抱起晕过去的云疏月,登上另一艘大船,孙二福已经在上面等候。
见到沈酌他快步上前,后怕道:“赵公子,那排鬼火就是小葵身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这林公子当真想要害死我们!”
沈酌低眉见怀里的云疏月还未苏醒。
他与孙二福说道:“我已经着人去探查那个地方,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辛苦你之前与我演戏了,只是可惜了你那艘船没了,来日我会赔你一艘新的。”
“嗐,这都无妨,那船本就是我想着哪日不想活了就去那座岛上与那些人同归于尽的。如今赵公子替我完成了夙愿,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孙二福看到昏迷的云疏月,问道,“云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酌默了瞬息,道:“她很看重林冤。”
孙二福心里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只退下去下网捕捞海鲜。
这艘船是雁书朝临州水师以四皇子的名字讨来的。
临州水师钱征将军是南阳侯老侯爷带出来的兵,自然支持的是四皇子。
船舱房内,沈酌小心翼翼将云疏月放在床榻上,脱了鞋履,又仔细把簪钗都摘下,好叫她躺得舒服些,掖好被角后,沈酌就坐在床边。
他盯着那张沉静的睡颜,发现覆于杏眼之上的长睫微微颤动,心中了然。
云疏月此时不想面对他。
沈酌欲走,又坐回原处,将自己知晓的一切细细道来。
“我知道,你视林冤如亲弟,但你可知晓林冤视你为什么?”
“沧州商会前夜,林冤去见的人是林彦光,林彦光对林冤说,只要林冤跟在你身边助林彦光夺得虎威镖局,林冤便可以入得林家宗祠。”
“林冤第二日改变主意跟着你到了会场,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或是我,而是有另一个人找到了林冤。那人向林冤承诺,只要林冤扳倒林彦光和林彦泓,那人就可以助林冤成为林家家主,在林家祠堂内供奉林冤的母亲牌位。”
“只不过那人后续又加了与林彦光一样的条件,他们都想要得到虎威镖局。”
“而这次在贝壳村,林冤频繁出去也是为了与那人见面,跟我们一起出海也只是想要将我们带到小葵身死的那座岛上去。”
说了这么多,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睁眼的迹象。
沈酌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檀木做的盒子,放到云疏月枕头边。
“林冤曾将邢繁蕴送你的这个檀木盒子扔出马车,是一直跟在身后的雁书捡到交还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锦被下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直到听到这道关门声,云疏月的眼角才涌出一行清泪来。
她曾见惯人性的黑暗,但她始终相信人性本善,然而她好不容易付出一次真心,竟不想也是看错了人。
她与她前世的母亲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明明她已经对林冤的行为有所怀疑,却还是在自欺欺人说是自己想多了。
云疏月想来想去,唯一能恨的,只有自己。
她睁开眼起身,拿起床头那方檀木盒子,是一个很香很精致的木盒。
而这木盒中放置的东西更是让云疏月瞬间泪如雨下,颤抖着身子几乎坐不住。
那是一支木头包裹着墨芯的笔,做得很粗糙,甚至墨芯已经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