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就差缝上名姓,不用问也知是谁的,加之宁晏礼那一脸怨妇似的神情,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好像隐隐猜到了些。
铁链哗然响起,青鸾蜷缩着抱住头。
刺杀长公主,被侍卫追捕,祈云殿后阁的二层,宁晏礼的出现……昨晚发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掠过,但晕倒之后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作孽啊……
宁晏礼虽然皮相甚好,但毕竟是个宦官……色令智昏这话竟真在她身上应验了?
半晌,她又听宁晏礼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这是向她讨要说法来了。
青鸾低头确认自己里衣仍裹得紧紧实实,看来昨夜当真是自己单方实施了兽行,不禁懊恼地闭上了双眼。
“大人……”她艰难开口道:“昨夜之事乃是奴婢无心之失,大人还是忘了吧。”
此言一出,宁晏礼愣了,端着水盆迈进来的侍婢也愣了。
窗外守着的影卫忍不住呛咳出来。
第69章第69章
这副讨要名分未遂的场景凝固了一瞬,进门的侍婢旋即跪倒,颤抖道:“大人!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便烫手似的撂下水盆,飞速退了下去,顺便“哐”地一声带上了殿门。
“大人这是没讹成啊!”
窗跟底下传来屠苏的低语。
“嘘!”
一人拍了他一下,捻声道:“小心大人听见割了你的舌头!”
“大人这衣裳就白让人给撕了?”这是童让的声音。
“岂止是衣裳,大人伺候了一夜,这下全白搭了!”
此言一出,窗根底下一片叹息咋舌。
窗外的话音一字不落地沿着窗缝溜进房中,宁晏礼闭上了双眼,脸也跟着一寸寸黑了下去。
“都滚下去。”他揉着眉心,低声道。
窗外立刻传来整齐的抽气声。
“都怪你不小点声!”
“这怎么能怪我一个人?”
“别说了!大人恼了!快走快走!”
接着,便是一阵慌忙的窜逃。
待窗外安静下来,宁晏礼睁眼看向青鸾,眸光冷刀似的刮过,青鸾头皮一麻,却见他已起身走了过来,玉冠乌发,官袍笔挺,俨然一副瑶林玉树的卓然风姿。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逼她给个说法,这是打算来硬的?
青鸾在榻上向后挪了挪,暗中将铁链轻轻在手上缠了两圈。
宁晏礼自是将她这些心机看得明白,也没理会,顾自在她侧旁站定,躬身,侧脸缓缓俯在青鸾眼前。
青鸾感觉面皮有些发烫,今日不知怎的,她看着这张脸,尤其挪不开眼,心跳不断在胸腔里猛撞,一时竟忘了呼吸。
像是察觉到她的异常,宁晏礼目光一转,侧目对上了她的视线。
“大人……”青鸾脱口喃道。
宁晏礼蓦地一顿,骤然想起昨夜,她也是这般不时在口中念他。
心里莫名燃起悸动,他垂眼瞥向青鸾的唇,眸光泛起一丝涟漪。
然而就在这时,青鸾竟下意识抿了抿嘴,红润的唇瓣映在他眼底,显得格外柔软鲜嫩,仿佛稍微用力就会咬出血来。
这疯狂想法出现的刹那,宁晏礼自己也愣了愣,二人沉默片刻,他旋即收回视线,拿起青鸾攥着铁链的右手。
“把手撒开。”他道。
见眼下唯一称手的“武器”被发现,青鸾反手就要藏到背后,却又被一把拉到面前。
“撒开。”宁晏礼又说了一遍,同时试着把铁链从她手心绕出来。
自知空拳赤手不是宁晏礼的对手,青鸾铁了心不肯放下“武器”,两人僵持一会儿,她倔劲儿上来,立着眼看他,纤细的五指紧紧攥着,不仅不放,反倒又缠上了一圈。
宁晏礼不敢用力,怕铁链绞了她的指,遂只能沉了口气,暂时作罢。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
昨夜青鸾在昏睡中,便是这样整宿拽着他的衣裳不肯撒手,生生闹得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