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打散了他的魂体,让他重新归于仙牌,对我来说,或许还是件好事。至少,最近能消停了。”
贺荀澜觉得奇怪:“那不是有封印吗?封印也管不了他?”
“也能管。”耿汉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仙牌驱使勾魂索,就能让他感受到神魂撕裂之痛,但他、他……”
“他特别古怪,他觉得畅快,还常常说些污秽之语!”
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几位,说来你们不信,像我这样其貌不扬的男人,都受不了他的污言秽语,不得已将脸画成这样,他、他他都能说靠我泻火!”
“你说这……实在是不要脸!”
贺荀澜:“……苍天呐。”
这还是个M鬼。
打也不打死,痛也不怕痛,要是一般人,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迫于无奈,正打算带着他请鬼王出手,再次加固封印。”耿汉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显得我无能,可我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伤害居民……”
“幸好这时候,遇见了带着一队骑兵的贺云沧先生。”
耿汉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他说想请我给些补给,愿意帮我出谋划策,压制奇鬼。”
“我想着,总得试试,说不定,就不用去麻烦鬼王了。”
贺荀澜好奇地问:“出了什么计谋,真的管用吗?”
“管用!”耿汉笑着说,“先生引导奇鬼入套,跟他定了契约,只要戴上这个面罩,奇鬼就不能掀开。”
“这奇鬼贪图美色,气得大闹一场,但也无可奈何,安生了好一阵子。”
“大哥当然聪明了!”贺岁汐有些得意,又有些困惑,“可后来,他还是做了坏事,刚刚我们在码头就看见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耿汉叹气,“后来,奇鬼想出了新的办法,常常用各种方法,引诱人摘下面罩。”
“还有……”
耿汉抽了抽嘴角,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他还说,看久了,居然觉得人戴着面罩,是另一种风情。”
贺荀澜:“……”
他词穷,只能再次发出“苍天呐”的感叹。
“就连贺云沧先生,都没想到这家伙冥顽不灵到这种程度。”耿汉苦笑,“他正在想新法子呢,没成想几位将他魂体打散了,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耿汉握紧了拳头,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下次他再出现,我就直接再将他打散!这下脸上再也不用涂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贺荀澜问他:“那贺云沧在你这,贺观海呢?”
“贺二公子……”耿汉偷看他们一眼,那张花脸上显露出些许心虚的神色,“他、他的情况,也有些特殊。”
他们说这话,已经到了一处不算奢华的小院门口,耿汉快步走去,拍了拍就在院前吃草的马:“你看,这就是贺二公子的马,你们认得吧?”
“其实这也不是他一直骑的马。”贺荀澜诚恳地说,“我们和这马也就一面之缘,当时真的没有细看。”
“啊……”耿汉露出遗憾的神情。
贺岁汐忍不住问:“马在这,人呢?”
耿汉推开了院门,干笑两声,指了指门内:“要不然,你们问问先生吧。”
几人对视一眼,龙君不以为意,直接迈了进去。
贺荀澜连忙跟上:“龙君等等我!”
院里种着一棵梨树,枝头缀满白花,在这个地方、这个氛围下,梨花簌簌落下,莫名有些渗人。
梨树下有个身材清瘦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落花。
“抓到鬼了吗?”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推动轮椅,缓缓转身看向这边。
等看清来人,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张清俊但有些许憔悴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含笑喊了一声:“小妹?小弟?”
“大哥!”贺岁汐已经奔了出去,惶恐地抓住他的手,不安地看向他的腿,“你、你的腿怎么……”
她脸色煞白,“是贪狼将吗?你烧了他的粮草,他、他就……”
贺云沧摇摇头:“不是。”
他还没来得及安抚,贺岁汐已经自顾自往下猜了:“不可能是白虎将,他之前放过了三哥,是咱们这边的,不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也不是贪狼将,难道……”
她猛地回头看向站在门口唯唯诺诺的耿汉,“是你!”
“不是我啊!”耿汉大惊失色,“云沧先生,您快帮我辩解两句!”
“小妹!”贺云沧连忙拉住贺岁汐,轻咳了两声,“也不是他,这是昨日才伤的。”
“啊?”贺岁汐震惊地扭过了头,“昨日?”
贺荀澜盯着贺云沧的脸看,试图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对上视线的时候,熟悉的回忆画面有一次闪现。
贺云沧在他耳边念着之乎者也晦涩难懂的书,他四仰八叉睡得安稳,只听见贺观海咋咋呼呼,问他念的什么东西,小弟傻着肯定听不懂。
贺云沧倒是坚定:“这叫耳濡目染,听得多了,等他那一日,说不定还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