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爸爸周妈妈一起赶来的,还有林妈妈。
林妈妈礼貌性地慰问了几句,就将林缦拉到了一边。
“不是说寝室聚餐吗?你怎么去酒吧!”林妈妈本来没往坏处想,可一看到林缦外套下露出的裙边,她就怒火中烧。
“酒吧这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到处都是坏人,不出事才怪。”说着,林妈妈上手扯开一些林缦的外套,就看见里面白皙肩头只有两根细细肩带,她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回事啊?!”
“我和室友一起去的,毕业了庆祝一下呀。”
“毕业了也不行!那种地方都是什么人啊?乱搞男女关系的人!都不正经!”林妈妈言辞激烈,让周妈妈周爸爸脸上很没光彩。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都挺正规的。”周妈妈咳嗽了一声,解释道。
“我可不信!林缦,我告诉你,你从今往后都不许再去酒吧。”
“知道了。我们快回家吧。医院不得喧哗。”林缦被教训得很狼狈,推着林妈妈往外走。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明显因为自己的狼狈露出了今夜最灿烂的笑容。
靠,他难道不知道妈妈骂的就是他这种人吗。
一出急诊间,林妈妈就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大嗓门在走廊里质问起来:“你怎么又跟周贺南弄一起去了?你难道真的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
“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那你们就隔得干干净净,别让别人瞎想啊。而且你没听说吗,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在外面玩,将来肯定没出息,还是你三姨妈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好,家里拆迁五套房,人又老实……”
“我知道。”
“我是为你好。”
“嗯,我就是看他吐血快死了才送他来的。”
“那里就你一个人,非要你送吗?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你就闭着眼睛绕过去。你没看他妈……”
外头的声音渐行渐远,周妈妈听了很不好受。她瞪着病床上的儿子,骂道:“看你这样子,我是林缦妈妈我也嫌弃!”为了一个女人就自甘堕落,根本不像是她的儿子。
“挺好,我跟她两不情愿,你也不能把我们硬塞在一起。”他哼着鼻子闭上眼睛,心想女人怎么都不爱说实话。
周贺南好得很快,徐婉仪将功劳都给了林缦,非逼着他去林缦家谢恩。
老式公房,电梯咔咔作响,周贺南扛着高档烟酒果篮,很重,但实在不敢放在有不明液体的电梯瓷砖上。
他看着受潮脱落的墙壁和被烟头烫坏的电梯按钮,有点明白林缦口中的“穷”。
开门的是林缦。她以为快递来了,只在起了球的睡裙外面套了件土红色碎花外套。村姑这个形容词,舍她其谁。
“呃,你怎么来了?”林缦尴尬地用手梳了梳头发。
“你妈让你来的?”她马上反应过来。
“是啊,得感激救命恩人。”
“哦。”林缦打量起他手上的东西,这拎的都是些什么啊,除了水果她能吃,其他……
“东西也是我妈准备的。”就连他爸都说这太像是毛脚女婿上门,可他妈坚持,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行吧,心领了。”她从他手上接过这些东西,放在鞋柜边上。
“身体好了吧?”林缦又问。
“没什么问题。”
“那……那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走吧,我妈看见你应该会很生气。”林缦好心提醒。
“你很听你妈的话啊。”他联想起那天林缦在医院被骂的场景。
“你不听你妈的话?”林缦接得很快。无论在大学如何修身养性,她在老熟人面前依旧是这副性子。
周贺南突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父母受害者同盟的伙伴。
“有这么好笑吗。”林缦呲牙,但笑意同样藏不住,“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不要继续搅乱别人的平静秋水了,这是她没有说出的话。
“等等。”林缦想起什么,大声叫住下了半层楼的周贺南,“那天你说订婚……”
“我喝醉了,那天都瞎说的,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忘记?”光天化日之下,周贺南没办法继续冤枉林缦,他们都很清楚,当年订婚是他亲自求的她。
某种意义上,他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没还。
“我不是说这个。”林缦不愿再回忆那一晚,继续说道,“要不要再去找那个仙人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得罪祖宗的情况下取消当年的订婚。我妈说应该是有办法的,比如我认周老师和你妈妈当干爸干妈?”
周贺南皱了皱眉,他不是没提起过,只是每次都被徐婉仪用筷子打头。
“你们家不是最近生意很好吗,可以捐点学校、医院、食堂,多做些好人好事,这样积德行善,祖宗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唔……”他额头沁出几滴汗,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烦恼所致。
“需不需要我妈开这个口?”
“你认真的?”周贺南激动地几步并成一步,直接冲到了林缦的家门口。他在得到林缦再三的确认后,感激地搭在了林缦的肩膀上:“林缦,谢谢你!”
真难得,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有光彩,并且不是在喝醉的情况下。
林缦被他弄得不好意思,坦白道:“毕竟你妈每次来说话都怪怪的,我也害怕啊。你说我要是以后嫁了人,她要是见到我老公那还不得打死他。”
“放心,你心地那么好,肯定会嫁给一个好男人的!”周贺南的风向变得好快,居然对她送上了诚心诚意的祝福。可惜周贺南没意识到,这是他给日后的自己埋下的隐形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