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了?”众人围着棉被看。
伸手摸摸,很厚实,密密的经纬网将棉絮牢牢包裹住。
“还没呢!外面还有被套套住!不然这张网蹬几下就破了!”苏樱笑道。
“那还要等多久?”宋玄羽、胡长史、林县丞想一口气看完。
“明日吧!这会儿天都黑了!”
院子里点了不少烛火,此时戌时正,王三郎、裴三郎早就饿得不行!
苏宅里摆下宴席,板栗红烧肉、水煮肉片、魔芋烧鸭、肉末蛋羹、炖肘子、酸菜粉丝汤。
看着全是油荤,可对于劳累一天的汉子、妇人、孩子们来说,一点儿不觉得油腻。
喝着醪糟汤,吃一口油汪汪的红烧肉,那滋味,一个字,美!
“吃、吃!”龙凤胎长出几粒小米牙,正是馋肉的时候,
吃了一口软烂、肥糯的红烧肉,急得喊出吃字,还要吃。
“哎哟!小馋猫!你这开口不喊阿耶、阿娘,倒先喊上吃!将来莫不是好吃狗?”苏老太太被逗乐。
“吃、吃!”兄妹俩一撅一撅蛄蛹着朝红烧肉扑棱。
杨春华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用筷子夹成小块。
“吃、吃!”俩孩子急不可待,口水顺着嘴角滴落。
“慢点、慢点,都有、都有!”杨春华喂大宝,小宝伸手抓住母亲的手往自己嘴里送。
“真快!再过三个月,孩子该满周岁!”郑娘子感叹这两年的日子过得飞快。
以前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日都那么难捱,这好日子一来,日子嗖嗖飞逝。
“可不!前年上山背山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咋就成了苏二郎君的娘子?
孩子快满周岁,感觉像做梦般不真实!”杨春华深有体会。
那时自己背着比自己大许多的背篓,费力下山,一眼望不到头的苦难,人麻木、悲苦。
苏家三兄弟接下自己的背篓,身形高大的二郎君抢着背起背篓,帮忙送回家。
自己背着似大山的背篓,在二郎君背上却没多大,大步流星走着,自己一路小跑才跟上。
那会儿哪会想到自己会成了二郎君的娘子?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这棉被弄好,你们也该启程了吧?”郑娘子既是羡慕又是不舍。
“是啊!”杨春华叹道,“盼儿,你不走吗?清韵、晋安都回长安。”
“我?公婆还在,夫君走得早,我得替他尽孝!给老人送终!”郑娘子苦涩笑笑。
何尝不想随众人回长安?可公婆年逾六旬,白发苍苍,还有几日活头?
这些时日,公婆愈发对自己好,嘘寒问暖,郑娘子明白,老人是怕她也走了。
可郑娘子真要走,他们也无力阻拦,只能倾尽所能对她好。
老人怕病榻前无人端茶倒水,怕自己走时无后人摔盆。
而且自己爹娘也在这里,郑娘子想走都走不掉!
“盼儿,谢谢你!”杨春华握着郑娘子的手。
有些事儿后知后觉,某日某个时候,杨春华突然领悟,当初郑娘子撮合背后的另一层深意。
若当初盼儿心硬些,捷足先登,这会儿苏员外郎夫人该姓郑!
“谢啥?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
你过得好比啥都强!如今一儿一女傍身,夫君了得!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