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满夕阳,孤日落荒流。
回到皇宫,秦子墨稍微整理着装,随即匆匆踏进养心殿,向赢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礼。
“参见皇上。”
见御医归来,无精打采的赢缺立马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清歌爱卿的病如何了?”
“回皇上,宋太傅确是染上了风寒……”
话音未落,赢缺眉眼几乎犟成一团,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但经臣诊治后,并无大碍,只需在府中休息调养几日即可。”
闻言,赢缺终于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道。
“几日是多久?”
“快则三五日,迟则十余日。”
“怎么这么久?”
赢缺不禁究问道,同时发觉这太医隐隐藏着什么话,不由得龙颜大怒。
“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朕?”
“微臣不敢。”
“咣当——”
秦子墨话音尚未落下,赢缺手边名贵的花瓶便被摔碎在地,四分五裂,发出刺耳噪音。
“快说!”
“回皇上,依微臣多年行医的经验,宋太傅除了近日受凉之外,恐还有心病。”
“心病?详细说说。”
“微臣今日询问了宋太傅一番……恐怕,和皇上您有些许关联。”
闻言,赢缺立马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双手紧攥,似在思量挣扎着什么。
秦子墨自然不知道这君臣二人间的弯弯绕绕,他只不过依据现有情报,要将这滩水搅得越浑越好。
“行了,你且退下吧。”
赢缺扶着脑门挥了挥手,没有再多看秦子墨一眼,自然也未能发现对方眼中闪过的狡黠。
夜色漫长,赢缺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右丞谢怀瑾今天才到养心殿找过自己,还带来一个青涩娇柔、丰容盛鬋的女子,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已出落地极为标致了。
倘若自己没有遇到那位爱卿,那在这个年华,多半也就半推半就地应允了。
毕竟再过几年,可就过了传嗣的最佳年纪了。
可是……
没有可是。
·
又是一日,清歌正“卧病在床”,闲着没事拿些菜叶萝卜喂怀中温顺的白兔,却收到了温如言邀约的口信。
他想,赢缺大抵是不会闲得调查自己的。
即时对方知道自己赴约,多半也不会怪罪盘问。
毕竟自己“生病”的缘由,他赢缺可比自己清楚得多。
当然,清歌自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温如言虽然是一个“局外人”,可一旦没有他,自己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刚到府上,温府邸的下人们便热切地迎接,将清歌请到院子里。
正是天黑之际,几点疏星映朱户,月影流转,寻常窗前。
见到清歌,温如言忙起身相迎,命下人把备好的茶酒好菜端上。
几杯酒水下肚,温如言白皙俊脸上已浮现几分红润,微醺醉态,则恰是把酒言欢之时。
“清歌君,今夜皓月当空,星河灿烂,我再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