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成婚后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太后和林清远身上,好久没有约小姑娘时的江筝了。
冬日的天宁寺,梅花开得正好,江筝漫步在林子里,调皮地捻雪攀枝,梅花伴着雪飘落,小姑娘便在梅林里飞跑,惹得小丫鬟一阵焦急。
宋初语含笑得看着她,瞬间感觉出她还是个孩子,青春年少,赏雪玩冬:“郡主,郡主,你看下梅雪了,啊——”小姑娘缩着脖子从梅树下跑出来,梅花和雪簌簌落下。“郡主,你怎么不玩?”
“我就是想到,好久没有和你出来了。”
江筝调皮得跑到她身边:“郡主,终于想起我来啦,其实您不找我是对的,您都不知道自从您成婚后,我娘是怎么唉声叹气的,就好像您跳进了火坑一样,还怕您带着我随便嫁了呢。”
宋初语笑了,她知道,所以也懒得出门讨人嫌,反而是林清远,从来没听他提过外面的闲言碎语,好像没有听过一样,心气如此高的他,在这方面出奇的平和:“林大人——挺好的。”
“哦?”江筝歪着头,看着她,见郡主笑容温柔,也笑了:“郡主,虽然不知道林大人怎么个好法,但凭冬日的上京城没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林大人就是最好的。”
宋初语也那么觉得,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是林清远牵的头,当地百姓感激的多是带他们回乡的父母官。
她也问过林清远,是否会不甘心,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他们能回去便好。’
宋初语看着仿佛从寒雪中绽放的梅花,就好像看到他无声无息地走来,清香怡人,却看不到花骄。
“好看吗?郡主姐姐?”
“好看。”就像梦里的人。
江筝调皮地将藏在身后的雪扬在郡主身上,急忙跑远。
宋初语衣衫如雾般翻飞,追了她几步,便笑着停下了,迎着梅花,看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
江筝也走过来,看看郡主又看看太阳:“姐姐。“
“嗯?”
“您永远是我心中上京城最尊贵的贵女。”
“我已经成婚了,以后会有新的小姑娘坐上这个位置。”她们身份尊贵,或者才华横溢,在青春年少的岁月给她这个已婚多年的人添乱。
“不是,姐姐最好。”
宋初语收下了,无论现在还是上辈子,她都骄傲没有把其她王孙公主放在心上:“嘴最讨巧,怎么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
“哎呀,郡主又捏我脸。”
谁让你可爱:“怎么最近没见雅风?”
江筝眼睛一亮,神秘的挽起郡主的手臂,压低声音:“你知道前天,谁去雅风姐姐家了吗?”
宋初语替她抚平肩上的雪:“谁?”
“新科状元——康睿,就是我们在敬客楼见过的,救下小孩子的那个,一群人围着他揭不开锅住酒楼后罩房的状元郎,郡主还记得吗。”她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说的又快又明媚。
宋初语闻言颔首,惊起一点点波澜,这点波澜很快被寒风吹走,又像听到陌生人的消息,提不起什么兴致:“刘家打算和他结亲……”
“郡主也这么觉得?”江筝眼睛更亮了,神色兴奋了:她认识的人和她见过的人,突然就要有一段姻缘,她觉得就像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奇幻又美好。
宋初语却不那么觉得,不到最后,谁知道谁嫁的是什么样的人,何况她觉得这件事未必能成,秦莲秀和她的孩子明年就到了。
江筝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爱情里,一个是权臣贵女,一个是落魄的新科状元,谁能说不是一段佳话,想想都能流芳百世:“我觉得刘姐姐和状元郎挺配的,郎才女貌。只是状元郎身世可怜了一些,家里除了一个离不开老家的父亲,只有一个嫂嫂和侄子在上京城。”
宋初语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句‘嫂子和侄子’凑在一起,她想当自己听错了也不容易:“你是说状元郎在上京城有嫂子和侄子?”宋初语觉得听这几个字都比听康睿都要有感觉,毕竟那可是秦莲秀。
双强如何
江筝想到敬客楼的一幕,不禁感叹:这世事的变化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刘姐姐都要定亲了。”
“还没定的事。”
江筝立即闭嘴:“嘴快。”
或者这个人足够让宋初语郁闷,或者两人相处的时间太长,宋初语竟然有些诧异自己对她的过多反应。
也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在她身边,她却浑然不知,还每天像傻子一样伺候她,想到对方一边享受自己的好,一边心里得意洋洋、自命不凡,宋初语就是不想计较,也一肚子火。
简直蠢透了。
她自己。
只是,她怎么这么早就到上京城了?她记得明明是初春,她当时正和布庄商量裁春衣的事。
随即恍然,现今的南地政策,的确会让来上京城的路更好走一些。
“对呀,不久前找过来的,也是可怜人。”
宋初语疑惑,这一世没有自己,秦莲秀怎么还是嫂子?她怎么能是嫂子?
康睿不认?还是秦莲秀不认?
如果是康睿不认,也不是不能理解,叫了这么多年嫂子,或者为了前途更好,他有了自己的谋划都是一步不错的棋。
如果是秦莲秀故意这么说呢?
宋初语惊了一瞬,就不得不说秦莲秀厉害,想想她上辈子的所得,简直是一步妙的不能再妙的好棋,还有自己这么一个配合的‘晚辈’。
上辈子,处在秦莲秀的立场,发现自己千里跋涉要找的相公另娶她人后,她除了哭哭啼啼的闹、跟自己翻脸,弄到最后安国公府难堪,康睿前途尽毁,对她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