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子,体格又摆在那,食量比她大些,再正常不过了。
倘若虞铮真是饭量如雉鸟,怕也长不出那一身的腱子肉来。
从前年幼无知,魏玺烟还会欣赏那些进餐文雅、克制饮食的翩翩公子。
到后来逐渐通谙世事,她才觉有些东西真的不重要。
况且按她的性子,遇上喜爱的吃食,酣畅淋漓地享用便是,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然确乎,在人前为了礼仪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将军不妨也试试这道清蒸鲈鱼。想必在关外的北地,要尝到如此美味也是不易的。”
魏玺烟虽已经历了两世,却仍不清楚虞铮的饮食偏好。除了他好辣不喜甜这一点。
因为他不甚挑食,并不像她那般好的吃个死,坏的死不吃。
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人,危急之时,连活命都是奢侈,哪里还论什么饭菜好不好吃呢?
所以不论食物好坏与否,他多少都会吃一些。
“殿下府里的庖厨,自然是手艺非凡。除了皇宫内廷,恐无人能敌。”
魏玺烟闻言笑出了声。
“你怎么也会这般阿谀奉承了?不过,府里的厨子,的确是我从宫里带过来的。”
虞铮没接话。
“那将军究竟爱不爱吃鱼呢?”魏玺烟心中明白,从前她和虞铮两相厌烦,二人之间也并未良善沟通,更谈不上理解。
说是夫妻,可相处起来,连各自身边的侍从也不如。
其实他们本不该如此。
有什么话,明明白白地说出口,总比闷在心里要强上许多。
关于他的喜好,他不说,那她就直接问好了。
虞铮想了想,才回答道:“尚可。”
魏玺烟:“……”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虞铮看懂了她语塞的表情。
“殿下有所不知,臣自幼在北地的军营里长大,食物匮乏,用饭也只求饱腹即可。
而那些边地的黎民,生活却更加艰难。
军中的将士尚且有肉脯可食,至于普通田丁之家,能有菜汤米粮便是口齿之福了。”
魏玺烟不禁沉默下来。
的确,和那些受苦的天下黎民比起来,她是顶顶有福的。
皇祖父在时,常言民为君本,不可薄民。
若最终失了民心,谁还能守住大衍的江山基业?
“那本宫明日进言陛下,瞧瞧能否减一减各州的赋税。”
魏玺烟把这事记了下来。
“殿下心慈,是天下黎民之幸。”
“将军倒也用不着这般捧我。赋税一事关乎国本,还要仔细裁度,方能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