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送回松鹤堂后打砸了一阵,还没安静一会儿院子里的婆子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松鹤堂里,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满屋子都是她低声轻哼的声音。
一座宽屏隔开了内室外厅,邵宗亭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停地走来走去。
宋氏揽着阿淼坐在一侧,眉头紧皱,眼底写满担忧,她知道阿瑜是在为了她出头,可若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日后还怎么面对丈夫。
被叫回来的邵宗杰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子里的人全都沉着脸也不敢开口询问,家里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坐在旁边的袁氏有些幸灾乐祸,把老太太气出好歹可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青禾刚回来才听青苗说了个大概,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这事儿虽然是老太太过于无理取闹了,但是姑娘的处理法子太没有顾及老太太的脸面。
要是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好歹,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大姑娘的过错。
邵文瑜坐在末尾的位置,面色沉静如水,眼眸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氏看到她的样子哼了一声,“瑜姐儿倒是好定力,气坏了自个儿的祖母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老太太年岁高了,凡事思虑不周再是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好好说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邵宗杰拉了一把打断了。
袁氏刚想发作,看到丈夫警告的眼神,才噤了声,她光想着寻摸邵文瑜的错处,差点儿就忘记了和老太太起冲突的是大伯了。
邵文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只是低垂着头看着手中帕子上的一尾红鲤。
前世老太太健康长寿,流放路上阿娘病逝,阿淼一路病弱,老太太的讯息只有两个字“康健”。
反倒是阿娘,被气得小产后,身子大不如从前,不然怎么会比老太太还不如,在流放路上早早地就去了。
屏风里面,大夫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搭着老太太的脉搏,大夫看了眼一脸痛苦之色的老太太,指尖的脉搏康健有力,明明是十分康健的老太太。
再看外头一屋子的孝子贤孙,大夫也大约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大户人家的老太太管用的招数了。
大夫起身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哼哼唧唧,手却精准无比地拉住大夫的袖子,再从床垫下抠出一块碎银塞进大夫的手中。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顺势还咳嗽了好几声,“大夫您就实话实说,老婆子还剩下多少时日。”
她的话刚落音,外面的邵宗亭就转进了屏风后,“说什么胡话呢。”
邵宗亭看了眼老太太转身请大夫移步外侧,“大夫这边请,要用什么药您只管用就是。”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大人莫担心,老夫人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人年纪大了身子总会不如以前,虽然没有性命之忧,还是要好好将养着,莫再生气,气瘀伤肝。”
邵宗亭双手抱拳,“多谢大夫,还请给家母开些滋补药方。”
邵文瑜,阿淼跟着宋氏和袁氏转进了屏风后,邵老太太懒懒地抬眼看了眼来人,哼唧声更大了些。
宋氏是长媳,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热帕,“娘,大夫说了,没有大碍,您好好休息。”
邵老太太“哼”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中气十足,随即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