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公子递过来的那件玄墨色的长衫,我的嘴角又一次忍不住地飞扬,这男人还真执拗,竟然还记得……
那是我和他在山中生活时,我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这是这一时空里所没有过的衣服,在他的眼里,那袖子必是我出事时被什么刮下去的,所以,他差一点就把自己衣服的袖子剪下来缝上去,只可惜,他那几件衣服,翻来翻去也没有一件衣服的袖子可以和我那件短袖相配的……
后来,在破庙的时候,他还为了这件事而感到内疚,自责过自己不能让我穿上一件完整的衣服。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时至今日,竟然还记挂着这件事,竟会亲手给我缝制了一件长衫。
这男人最可取的地方,就是他的执着,不管世事怎么变换,他的心里永远没有物是人非这一说,就算他明明知道木落萧会为我添制一堆的衣服,却也仍然要亲手给我做上一件。
我有生的记忆里,还没有谁肯花功夫给我做一件衣服呢,田公子的这一件是第一件,我想……也差不多是最后一件了吧!
浓浓的感动,让我抬起双手接过田公子递过来的衣服,那玄黑色的衣衫滚着金色的边,针脚很细致,展开后,那衣领袖口还有衣衫尾脚,都用金线银线勾成了浮云边纹,还有延着纹线飞舞着的片片风信子,不用穿上,只是个展开,就已经有了轻灵飘逸的韵味了。
“真美!”
我由衷的赞叹,双手托着衣服紧挨在身上比量着,问他,“好看吗?你从这里等我,我穿上让你看!”
我兴奋地说完后,也不等他回话,转身抱着衣服,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间屋子,自我们三个人搬进来后,就没有人住过,一直空闲着。
我进来后,也没有点燃油灯,黑暗对我的眼睛造不成什么障碍。
我快速地脱掉外衣,把田公子给我做的那件玄黑色长衫套在身上,幸好这两天,念教过我如何摆弄这里的衣服,否则,此时的我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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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这里没有我们那一时空的落地镜子,我只能通过池水中的倒影观看我穿上这件雅致之极的衣服,是怎么样一种风情了。
而他,他竟然愣在那里,忘记回答我的问了。墨黑的一双眼睛,盈盈水润,流露着赞赏的光,全然已经代替他的口,做出回答了。
见到他如此表情,我难抑心头的快乐,女子的心性,无论修炼到何种境地,总归是爱美的,心知是一副皮囊,却也愿意多加关注,我自然也逃不过这一层次,执着剑神之名,也应该有一副剑神之容啊!
我望向水中深处,那里,我的影子若隐若现,真可惜不能看得真切,但虽只是那么一点点,也值得我自信十足了。
只见碧绿色的池水中,那抹细长的影子如玄墨青月,凝晕淡辉,随着水波微动,虽时而凌乱破散,却另有一种破尘而出的韵味了。
我的头发很长,可以顺腰而下,延伸到大腿处,只用一条金带束于头顶,散落的鬓发被风吹动,映得那张脸,白雪一般,很是灿然。
与身上穿的这件田公子精心缝制的衣服,贴配得恰到好处,若没有目光中无法隐去的寒意逼人,倒也称得上清丽绝俗。
“小姐,你真美!”
我的目光从水中的倒影上收回时,田公子才缓醒过来,开口称赞着了。
“不,是你的衣服做的美,谢谢!”
比较了许久,我还是觉得衣更胜人,人也配衣!
“哪里,我以前也给别人做过衣服,没有人能穿出小姐的风韵的!”
他轻轻的笑,像夜晚的风一样柔和。
“那只是公子送错了人,衣服也要人来撑,就如人也需要用衣服来装点一样,公子,明日去朱猎,你和晴岚公子也会随行吧?”
今日木落萧把这对父子带来,我就已经觉出她的意思了。去朱猎的路并不近,她怎么能舍得晴岚公子在闺中落寞呢!
“嗯,小儿仰慕月光寺的佛光胜景以久,这一次木主正好要去朱猎办事情,也就把小儿带上了,我……,只是沾了小儿的光!”
“佛光胜景……,这里的佛不知和我那一世的是否一样……”
想到佛,我自然也就想到和田公子来京都时夜宿的小庙了,那里的佛像,我是一个不认识,可那小庙里的人可比佛,神通广大多了。
“田公子,自那日一别之后,你可曾再见过唐小姐和那位……凤公子啊?”
唐琬,虽是个女人,但却毫无女尊世界女子的气概。
说她是斯文,倒不如说是酸腐,说是研究,倒不如说是学究,总之,文人的缺点她全具备了,文人的优点她一顶没有。
可那个凤公子可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了,会摄魂术的人,自己的意志首先就要坚定,超于常人,这样才可能以此术迷惑他人,而凤公子,绝对是精于此术中的高手。
以木落萧的为人,绝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但如果那位凤公子是敌人……,那木落萧一定会含笑提早解决的。
“不太清楚,听木主说,他们去投靠京都里的亲戚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那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唐小姐也不是个能撑起家业的人,哎,全靠凤公子一个男儿家的,真不容易啊!”
田公子长叹一声,一脸的同情,眼神里也全是灰暗之色了。
他还真是善良,永远不懂人心险恶,能活这么多年,都是上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