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陆拾玖站在回春堂的门前,往回望了望,再一次确认背上的大包裹系牢了之后,便头也不回地钻入黑色之中。
门内,白及双眼清亮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魏远志,“师父,为什么你不喊住拾玖?”
魏远志颓废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吧!她既然选择不告而别,那就当我们不知道吧!”
低垂的头颅,眼角的水光到底泄露了他内心并不像嘴上所说的那般豁达。
是他们回春堂与那孩子缘分太浅!
他重新捏起桌上留下来的《草本汇言》的残卷和一封告别信,神色怔了怔,继而又苦笑摇头。
那孩子到底还是不懂,到了他这个岁数,名气其实并没有时常伴在身边的热闹来得重要!他魏远志是真心把她当作孙辈来疼的,也是真的希望能为她撑起一方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
“师父,你别难过。我觉得拾玖自己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换做是我,背负那样的人生,越是亲近的人我越不敢拿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去赌!”
魏远志朝他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为师在这坐会儿!”
街上,陆拾玖灵活地躲过巡逻的土匪的视察,目标明确地直往一座奢华的院子里奔去。
与她设想的夜深人静不同的是,这座豪宅里灯火通明。
“这姑娘长得真标致!这胸大的、这屁股翘的……娘的,都长到老子心巴上了!就这么看着,感觉自己已经被杀了好几刀。不行,我要仔细地查探查探,她究竟是不是杀死大当家四弟的凶手。”
“滚开!别碰我!”女子惊恐地尖叫。
见状,陆拾玖嘴唇紧抿。
将手中的两个黄色球状物中的一个从包裹里换成了黑色的圆球状物,先点燃黑色的球状物,用力往那宅子的门口扔过去。
“砰!”
惊天一声巨响,一束火焰凭空燃起,细碎的瓷片到处乱飞。
“啊!”
门口的守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发生什么事了!”
这声震天响将乐安县的老百姓从睡梦中惊醒,也将豪宅中的众土匪给惊动了。
数着出来的土匪个数,陆拾玖再次点燃手中的黄色圆球,向那些土匪中掷过去。
“那里有人!”
有人高吼。
“砰”的一声炸响,吼声瞬间被爆破声给吞没。
陆拾玖系好面上的口罩,趁烟雾未散尽之时猫着腰身往豪宅中摸索去。
大开的房门里,十几个女子萎顿在地,怀抱着双臂,表情惊恐。
“快!跟我走!从西北门逃出去!”陆拾玖压着嗓音冲她们喊。
一个不足三尺高小孩的话只是让她们眼神波动下,起不了任何作用。
陆拾玖冷声警告,“我刚刚点燃的炸弹中有毒烟,你们不走迟早要被这些毒烟给毒死!生路我给你们开了,走不走是你们的事!”
说着也不再管她们,继续从包裹中拿出黄色圆球,往里走!
每到一个院子便点燃一颗黄色圆球,将门给炸开,任由毒烟四溢。
“那里有无辜的姑娘在里面。”有人惊叫道。
陆拾玖猛得一转身,眼睛死死地盯着稀稀落落出现在她身后的众位女子,里面甚至还有一个熟人——桃源酒家的后厨管事孟淑云。
孟淑云面色复杂地看着陆拾玖,终是上前一步解释:“他们借口审问姑娘带走了不少姑娘回房。”
“孟娘子,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去救那些姑娘?”陆拾玖问。
“好!”孟娘子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我也去!”
“加上我!”
陆拾玖摇头,“不用,孟娘子一人就足够!你们趁巡逻的还没赶回来先逃吧!”
她发给孟淑云一个口罩,“戴上它。”
随即拔出腰间的匕首冲进毒烟中。
“西二街发生什么事了?跟惹怒了山神似的,可是这县城里又没有山。”
“也没见打雷闪电,但那声音跟打雷一样大!”
“不会是地龙翻身吧?”
街上老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面对西二街的方向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