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刘姨娘道:“你父亲顾忌着左其星,那便打消他那些顾忌。”
“如何做到?”
“既然娘是因着犯错失了管家权,进了家庙,那便让左其星也犯错,让她犯的错更大,不就行了。”
左秋月思索半晌,垂头掩下眼底沉思。
姨娘说的对,若是左其星犯了大错,那她必定不会像如今一样霸道,手里的那么多东西怕是也留不住的,到时候,受益的可不就是她了。
父亲定会看到她的好。
回府后左秋月便向林雪晴递了帖子,左其星与林雪晴之间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她相信,林雪晴此时必定十分憎恶左其星。
事实也是如此,二人果真一见如故,靠着左其星这个共同话题,竟是成了至交好友,三五不时便相约着一起出去宴饮游玩。
没多久,上京城贵女圈子里就传出一些流言来。
说是靖安侯府大小姐品行不佳,自已的妹妹和表姐都十分不待见她,竟是越过她去互相成了好朋友,可见其恶劣不堪。
左其星的人早就把事情上报给她,对此,左其星的态度是,无能叫嚣的日常都不用管,什么时候有了行动再报上来。
冬月二十是雅安大长公主的寿辰。
雅安大长公主喜爱热闹,每年的寿宴,都会邀请上京官家公子小姐们赴宴,年年如此。
在这个上京年轻人最全的宴会上,多年以来,有几十户人家互相相看上了,以至于京城官宦人家都把雅安大长公主的寿宴当做相亲宴,各家长辈都打起精神,帮自家孩子留意着。
即便左其星不喜欢这种宴会,大长公主的寿宴也是要去的。
冬月二十,一大早,天上便飘起了小雪。
左其星收拾妥当出门时,正瞧见左秋月走到侯府马车前。
看到左其星出来,左秋月唇角弧度上弯,脸上挂起温柔但虚假的笑容:“大姐姐今日装扮的极美。”
左其星身披一身火红貂绒大氅,白色狐毛镶边,帽子戴上,那一圈白色绒毛中,左其星粉面桃腮,精致又艳丽。
反观左秋月,因着一惯的素雅形象,今日也是一身白衣,弱柳扶风的站在雪里,几乎与雪溶为一体。
左其星斜睨了她一眼,淡声道:“瞧这身穿的,知道的说去祝寿,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奔丧呢。”
左秋月被她这么一说,身体晃了晃,泫然欲泣道:“大姐姐何必如此编排我,我只因着这冬日雪景心生喜悦,一心想要与之相称罢了。”
“省省吧你,”左其星越过她,走向另一辆马车,声音却清晰的留了下来:“等到人多时再开始你的表演,现在就咱俩,你演给谁看啊。”
左其星并不与左秋月同车,她财大气粗,出门有自已的马车,里面布置的比侯府的车架更为舒适。
她怼完左秋月,便径直登上自已的马车,站在原地的左秋月咬了咬牙,深深看了那架豪华的马车一眼,终是没再说话。
她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姐妹情,经过这几个月的事情,现在更是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了。
但不是要紧,今日这个宴会之后,她倒要看看,左其星还摆不摆得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雅安大长公主府占地面积很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步一景,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到的早的姑娘们便成群结队的都逛园子,因着寿宴在冬日,大长公主特意选了一处有梅林的园子。
此时伴着小雪,梅花开的正盛,一团团一簇簇的,分外喜人。
左其星选了梅林外的一处地势较高的亭子,视野很好,欣赏着梅林景色,也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姑娘们。
与别的热热闹闹的姑娘们相比,左其星看起来格格不入。
不多时,左秋月与林雪晴带着几个贵女走到左其星所在的亭子。
“大姐姐,怎的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不如我们一起去赏梅,总不好辜负了公主府这开得正好的梅花。”
左秋月带着希冀之意,上前邀请左其星。
林雪晴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表妹既然出来了,就与大家熟识一下,往后也可以一起玩。”
两个人的姿态放得很低,说话谦谦有礼,端出一副贵女的教养来。
左其星见状,也扯了扯嘴角,假笑道:“不了,你们俩这表情一看就不怀好意,我怕你们把我推到湖里。”
“表妹说笑了,”林雪晴笑的天真:“我们现在这座园子可是公主府专门用来办冬日宴的,景观以梅林奇石为主,不临湖的。”
“哦,”左其星语气敷衍,微微眯了眯眼睛道:“那我说错了,现在我重说,我怕你们雇佣蒙面杀手来杀我。”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向林雪晴,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色。
自上个月遇到蒙面杀手,这什么表姐表妹的,也没什么情份了。
林雪晴的脸色当下便有些挂不住了,因着这莫名其妙的蒙面杀手,她被家里罚的很惨。
她再怎样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对心思的掩饰还有些欠缺。
站在她旁边的左秋月见她藏不住的火气上涌,连忙拉了她一把,面上笑容不减,道:“大长公主府守卫森严,哪里来的杀手刺客的,大姐姐这么一说,真真是吓死人了。”
她们身后的贵女们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心下都对左其星的反应竟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段时间,左其星嚣张跋扈、对姐妹不友善的流言在贵女圈大肆传扬,这些人本就对她带着些偏见,此时见状,只觉得她嚣张跋扈的传言是真的无疑。
在这上京城中,自家姐妹不管在家里如何,出门在外都是一副关系极好的样子,很少看到有姐妹在外面反目的。
这左其星就这么大剌剌的与亲妹妹和表姐撕起来,简直是她们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