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如实道:“只有内需库会兑了银票来使,其他三库都是真金白银。”
赵念安又问:“若是拨多了银子,他们还会还回来吗?”
秦侍郎语焉不详,略有些尴尬道:“银子永远只会不够,哪里来多的时候。”
赵念安愣了愣,哈哈笑道:“果然是肥差啊。”
秦侍郎见他不较真,心下松了口气,徐徐道:“下官银子掐得紧,匠司侍郎们自己手里也有本账,都是辛苦银子,殿下见笑了。”
赵念安叹道:“那倒是,匠司侍郎们成日里往外跑,确实辛苦许多,那我修缮府邸的银子也是秦大人这边拨出去吗?”
秦侍郎摇头道:“那是内需库拨的银子,咱们赋司四库里,属内需库银钱进出频繁,像是皇子公主建府,典司院用银子,还有内务府的开支,都是从内需库拨银子。”
赵念安道:“那内需库岂不是有很多银子?”
秦侍郎笑道:“每年从全国各地收上来的赋税银子,定额进军需库、工需库、圣上私库,另外备需库常年有个数,若是国库充盈,备需库的银子从来不动,如此这般,剩下的都进内需库,内需库每月拨银子给内务府,还有参谋院,由参谋院分官员们的俸银,其他琐碎的银子也都由内需库出,国泰民安时内需库自然充盈,碰上流年不利,也是内需库最紧巴。”
“原来如此,多谢秦大人教诲,我再琢磨琢磨。”
秦侍郎点头称是,慢吞吞坐回椅子里。
第53章
赵念安无聊翻了几本,趁着空闲又去了趟备虚库,备虚库侍郎倒是好说话,把近二十年的账簿都拿了出来,整整二十年也就薄薄一本。
备虚库侍郎讨好地笑笑:“国库充盈,咱们备虚库的银子许久不动了。”
赵念安拿了来看,翻了几下无趣地走了。
之后几日他又去了内需库,内需库侍郎倒是不为难他,只是那账簿堆得跟小山似的,内需库事务琐碎,今日这头来请银子,后日那头来请银子,账目又细又难辨,看得人头疼欲裂。
只有一点内需库与工需库相似,银子出去的容易,回来的几乎没有,多是拨出去不够用的,从不见多了还会还回来,每年只有赋税银子收上来的两季,四库有大笔银子进账。
赵念安看了半月,眼看就要三月初了,只剩军需库侍郎李繁荣不许他进门。
赵念安脑子也不笨,麻溜地跑去了刑部找赵北辰,他没去军需库火,却在刑部审监司了好大一通火。
赵北辰瞧他上了火,纳闷道:“不给你看就不看呗,你何时对差事这么上心了?”
赵念安义正言辞道:“看不看自然不打紧,但我就是不高兴他仗着是太子哥哥的人整日给我脸色看。”
赵北辰乐得不行,忙说:“我是审监司的人,我能查他,我这就带你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户院院史是太子党,赵北辰早就看他们不痛快,如今是赵念安起的头要闹事,他自然要奉陪,便是父皇怪罪下来,也有赵念安顶在他前头。
李繁荣李侍郎本也没什么要遮掩的,军需库银子进出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他哪里敢弄虚作假,兵部三位大将军哪个不能撕碎了他,只是赵念安一个区区二皇子要骑在他头上看账簿,他自然不能答应,若是轻易叫赵念安拿捏了去,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太子?
今日赵北辰带着审监司司史来查他,他若是顽强抵抗,倒是显得无事生非,本来不过是与赵念安这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有些龃龉,如此一闹,却成了太子党与三皇子党的纷争,他小小侍郎自然不敢托大,连忙遣人去传话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早已听说了赵念安在刑部火的事情,命人传了话来,叫他好生捧着赵念安,不要多生事端。
赵念安巧借东风进了军需库大门,李繁荣侍郎命人把账簿拿来给他看,赵念安板着脸说:“我不只要看,我还日日来看,一年一年的看,若是让我查出你贪赃枉法,我立刻叫北辰把你押入大牢。”
赵北辰乐呵道:“二哥好威风啊,说的不错,好好查查,指不定一锅端了。”
李繁荣面色铁青道:“二位殿下只管查,下官乐意奉陪。”
军需库的账簿并不厚实,银子拨了去兵部后,由兵部粮草官分配,说到底这些银子不过是在他这里放放罢了,平日里进多少出多少也不由他说了算,都得由圣上话,他的权力还不如工需库与内需库侍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