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不由得笑:“许大人说笑了,我平日里最是惫懒,多是书役们忙前忙后。”
许书吏哈哈一笑:“喝茶喝茶。”
沈容问道:“只是院史大人不随圣上南巡,这圣旨岂不是少了一道关卡?”
“南巡时院史亲点的侍郎也可行院史之责,除我们尚书院外,其他院也会派人随驾,其中属典司院与内务府阵仗最大,我们尚书院不值一提。”许书吏笑眯眯道,“说起来我还未去过江南,到时候若是无事,你我轮流休沐,好好赏一赏江南美景。”
沈容笑:“如此甚好!”
许书吏呷了口茶,叹道:“日子真是安逸啊。”
这几日沈容随许书吏学习事务,将赵念安要的书忘到了脑后,恰好赵念安近日在病中,倩儿表妹日日去看他,他便也将沈容忘得一干二净,等他想起时,已是半月有余。
赵念安让方德子去请,沈容这才想起,连忙去书库拿了本书,揣在怀里跟着方德子去了殿宇偏阁。
赵念安春日里无事总喜欢待在那里,那间屋子阳光敞亮,视野也好,望出去便是花园美景,尤其是春日,满目皆是姹紫嫣红。
沈容到的时候,赵念安正斜倚在长榻里读书,他用手背托着太阳穴,表情阴沉沉的,和初见那次无比相像。
来的路上方德子就告诉了他,今日二殿下心情不好,再过半月就要南巡,他想将林倩儿一并带上,万贵妃却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沈容行了半礼,恭声道:“请二殿下安。”
赵念安沉着脸看他,冷声道:“本殿下如今配不上沈大人行大礼了吗?”
沈容心里错愕,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撩起袍子跪下,恭敬道:“拜见二殿下。”
赵念安没有叫他起,定定看了他两眼说:“本殿下吩咐你拿本书,你半月不见人影,未免太敷衍了事,你是不是觉得你有官职在身,本殿下拿你没有办法?”
沈容道:“此事确实是下官有错,下官没有辩言,请殿下责罚。”
赵念安蹙着眉道:“过来。”
沈容正欲站起身,却不想赵念安呵斥道:“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沈容无奈,只好跪着往前行,半爬半走似的靠近长榻。
“殿下,您要的书下官带来了,请殿下过目。”沈容拿出书,举过头顶递给赵念安。
赵念安没有接,亦没有出声,他沉默地看着沈容的头顶,许久淡淡说了句:“没意思。”
“一点意思都没有!”赵念安突然起火来,他抓起沈容手里那本书,一把砸在地上。
方德子急忙上前道:“哎哟殿下,火伤身,您消消气。”
赵念安红着眼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不过是怕我畏我,根本不是真心想同我交好,我稍不留神,你们一溜烟全部跑光了,心里根本没有我。”
方德子忙道:“天地良心,奴才心里可只有主子您一个。”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赵念安骂道,“什么都要告诉我母妃,你就是她的耳朵,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方德子急急跪下,将沈容挤到一边,挺着胸扑说:“奴才从来只说鸡毛蒜皮的事情,奴才只有殿下一个主子,皇天后土在上。。。。。。”
赵念安一脚踹在他肥胖的肚子上,气吼吼道:“你给我滚!”
方德子又爬回来,谄媚道:“殿下不消气,奴才不敢滚。”
赵念安瞪他一眼,转头又骂沈容:“你最不是东西!”
沈容哑然失笑:“下官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请殿下指点下官。”
赵念安气急败坏道:“反正你们都是一样的,连倩儿也是如此,我母妃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只有送她饰的时候她才喜欢我,要她跟我一起去求母妃的时候,她跑得比谁都快!”
方德子道:“殿下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倩儿姑娘还年轻,哪里懂得这么些许。”
沈容垂着脑袋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地垫上的花纹。